謝傾想拐的是淩蘇無疑,白瀾不介意宗門多個吃白飯的人,但他不願意去眾仙門叫板,那可是一塊鐵板。


    “師伯,不用您出麵,我去就好。”謝傾體諒他老人家,善解人意道。


    白瀾斂著眉問:“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就是來跟我報備一下?”


    “這種事情……”謝傾頓了頓,朝白瀾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說:“提前報備,出事了方便您去贖我。”


    這有什麽區別,還不是要他出麵?


    白瀾麵露難色,難道他們要做好與仙門老大對抗的準備了嗎?


    青春沒有售價,坑的就是老大。


    謝傾保證道:“我一定順利把人偷迴來,保住您的晚節。”


    白瀾想了又想,決定放個鞭炮冷靜一下,若是再想不開,那便找條白綾掛一會兒吧。


    ……


    謝傾禦劍是一次比一次飆得猛,到眾仙門的時候天色尚早,她在結界邊緣停下來,觀望別家門派。


    眾仙門作為修真界的頂頭大宗門,如謝傾所料它比萬劍宗還輝煌氣派。遠看山峰聳立雲海無邊,近看琉璃磚瓦水晶樓閣,無不彰顯它第一仙門的風範。


    這裏也常被稱為修真仙境,是靈氣最盛,最富饒的地方了。


    眾仙門的山門有人把守,不似清閑山那般鬆散,謝傾徒步過去在它山門口打轉,尋思找什麽借口進去。


    “你怎麽在這?”


    這聲音有些陌生,但人不陌生。她迴過頭去隻見沈熄表情訝異地盯著她看,身後幾個眾仙門弟子捆束著一隻靈獸,顯然是遊獵而歸。


    謝傾頭一次看沈熄這麽順眼,真是好大一個工具人啊!


    兩相對視之間,謝傾微笑得有些陰暗,明顯心懷不軌,沈熄往後退了兩步,覺著不太妙。


    偌大的眾仙門,還有比沈熄更有身份地位的弟子嗎?


    沒有。


    “站住!你跑什麽?!”


    “你倒是別追啊!把你的劍符都放下,還有那什麽破毒粉!”


    守衛和其他弟子看著兩人從東頭跑到西頭,又從西頭跑迴東頭,沈師兄從未如此狼狽過。


    迴宗之後的淩蘇被掌門叫去問了幾句話,了解一些在劍閣黑潭底發生的事,他真假參半地交代完,掌門就把他撂一邊了。


    於是他很沒趣地繼續擺爛,研究起各個宗門的利弊,時時刻刻想離開這裏。


    身為親傳弟子,他的住處是偏遠的,屋頂是漏水的,窗戶是有謝傾翻進來的。


    淩蘇:?


    謝傾落地掃了一眼周圍,定定看向他道:“你先別驚,我就問一句話,跟不跟我迴清閑山?”


    淩蘇愣了一瞬:“哪種迴?”


    “你說那種?”謝傾挑眉,眼裏含了點笑說:“之前的入派條件都作廢,隻要你把地品靈劍充公就好。”


    盡管清閑山有些窮兇極惡,但謝傾的邀請莫名誘惑。


    淩蘇猶疑著,畢竟這不是小事。


    “天黑之前我會在眾仙門底下等你,過期不候。”


    謝傾不會真去和眾仙門叫板搶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而且這是淩蘇自己的事,她隻拋個鉤子,由淩蘇自己決斷。


    無緣祝你今後順遂,有緣護你一生平安。


    在外頭聽完全部的沈熄臉已經沉了,待謝傾沒事人一樣出來,他質問:“你讓我帶你進來就是為了拐人?”


    謝傾一頓,看了他一眼道:“沈熄你印堂發黑啊。”


    那是被你氣的。


    沈熄冒著風險把她帶進來,她挖牆腳就算了,結果這貨的目標隻是淩蘇那個廢物。


    沈熄憋不住了,終於問出來:“你就這麽看不上我?”


    什麽意思?你也想被挖?


    謝傾不懂,但謝傾大為震撼。


    淩蘇這個邊緣人就算了,眾仙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也就完了,沈熄這個寶貝疙瘩湊什麽熱鬧?


    偷一塊磚和偷承重牆是有很大區別的,等她什麽時候腦殘了再來。


    謝傾看了他一會兒說:“我承認你優秀。”


    沈熄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心想這還差不多,也沒有特別瞎。


    “但我沒興趣。”


    “……”


    “謝謝你放行,這是報酬。”謝傾給了沈熄一袋靈石。


    沈熄醉了,給這靈石還不如不給,他像是背著宗門做什麽幕後交易。


    一個沒留神,不僅引狼入室,還上了賊船,最氣的是這匹狼對他這隻大肥羊視若無睹,挫敗感很強。


    謝傾看著沈熄愈發難看的臉色,要不再多給兩顆靈石哄哄?


    另一邊,淩蘇去見了掌門。


    “你可知,當初我是對你寄予厚望的?”


    宣華站在仙林大殿的階上,居高臨下睥睨著眼前這個養了十多年的徒弟。


    淩蘇:你可知我選錯專業十多年?


    他不可能把這話說出來,但他心裏抱怨得很,一入劍道深似海,兩眼茫茫吃壁灰。


    看起來那麽身嬌體弱的人,硬是頂著壓力當了十載有餘的劍修。


    “師尊,弟子誌不在此,您放我走吧。”淩蘇的虔誠發自內心,那雙淬雪的眸子直勾勾望著宣華。


    宣華要淩蘇確實沒有大用,無非就是少了一個弟子,挽留的意向不大,但他絕不會便宜別人。


    好歹也是個金丹修士,眾仙門影響不大,可落到別的菜包宗門就說不定了。


    清閑山:你直接報我名字得了。


    宣華默然片刻,說出了條件:“斷靈脈,廢靈劍。”


    淩蘇:?!!!


    這與趕盡殺絕有什麽區別,宣華未免太狠了,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可以算毀滅性打擊了。


    宣華不容拒絕,頃刻間威壓便籠罩了淩蘇,淩蘇渾身血液冰冷,心死一般,對眾仙門和掌門再無半點留戀。


    半晌後。


    仙林大殿上,淩蘇閉著眼躺在地上,宣華冷漠的聲音穿入耳中,“你可以走了,是死是活從此與眾仙門無關。”


    忽而清淚劃過,也算解脫了。


    隻是他都廢了,該怎麽麵對謝傾?


    山下謝傾等待已久,閑的沒事幹,索性撿起了樹枝。


    遲夙微微蹙眉:“你怎麽還要樹枝?”


    “祖宗,你知道你有多耗靈力嗎?我又不能事事用你。”


    不是素劍用不起,而是樹枝更有性價比。


    謝傾看了一眼天色,日落雲殘黯淡極了,若是再等不到淩蘇,她真要走了。


    身後窸窸窣窣,清冽微啞的少年音響起。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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