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東升,大軍準備開拔。


    一夜未眠的顧驍,剛坐進馬車裏就睡著了,鄭絮行動不便,就讓陳若蕪給他蓋了層薄被。


    這時婢女端來一碗熱騰騰的湯藥,說是給鄭絮安胎用的,陳若蕪伸手取過遞給鄭絮,等鄭絮喝完以後,大軍才啟程離開沭城。


    沭城百姓聞訊而來,夾道相送。


    狼獬軍副將田大誌,奉命率領一千名狼獬軍暫時留下,等到朝廷遣派的官員到任以後,再率領一千名狼獬軍和大部隊會合。


    駕駛馬車的青衣掀開車幔,見顧驍正沉睡著,就對陳若蕪小聲說道:“如果鄭良娣有哪裏不舒服的話,不要強撐著,務必要及時告知卑職。”


    “有事我們肯定會叫你的。”


    青衣點頭答了聲好。


    由於最近天氣大晴,將地麵上的冰雪全部融化,洛宇就命狼獬軍急行軍。足足花費十天九夜,才順利離開黔州地界,進入了安州地界。


    這天,皓日當空。


    又值午時六刻,距離飯點快過了。


    急行軍的將士們餓得饑腸轆轆,洛宇不得不下令全軍原地休息,並盡快起鍋做飯,等將士們吃飽以後再繼續趕路。


    在陳若蕪和路擎婆娘的攙扶下,鄭絮從馬車之中走出來透氣,小心翼翼坐在光滑的石頭上,背對著曬曬陽光,補補陽氣。


    至於顧驍,則去找洛宇。


    兩人商議著返迴奉天的最近路線。


    青衣讓夥夫熬製了一碗湯藥,親自端給鄭絮,關切問道:“良娣今日感覺怎麽樣?”


    “吃了湯藥就感覺好多了。”


    “那這副喝完就不用再喝了。”


    “為什麽?”


    “因為是藥三分毒,身體無礙的話盡量少喝。”


    鄭絮點點頭,照舊端過湯藥喝下。


    等鄭絮喝完,青衣就把碗拿走了。


    陳若蕪端來了熱騰騰的飯菜,說道:“我們先找個陰涼地吃飯吧,等你吃完以後適當的睡一覺。”


    “今日倒不是很困。”


    “那在通風的地方,眯一會也好。”


    兩人達成共識以後,陳若蕪就將飯菜交給路擎婆娘,然後上前扶起鄭絮,準備移步到不遠處大樹的樹蔭下。


    許是肚子太高導致視線盲區,行動不便的鄭絮不慎被石頭絆倒,陳若蕪驚覺鄭絮即將摔倒,連忙拿手去拉她的手臂。


    可陳若蕪畢竟也隻是個女人,根本拉不動鄭絮沉重的軀體,最後導致兩個人都摔倒了。


    “良娣!”


    聶飛和路擎的婆娘,驚唿一聲。


    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正在和洛宇商議路線的顧驍,也被聲音吸引過去,驚恐看見陳若蕪和鄭絮倒在地上。


    當即哪還顧得上商議路線,直接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兩人麵前,陳若蕪隻是擦破了點皮,沒什麽大礙。


    但,鄭絮的情況很不妙!


    顧驍連忙扶起直冒冷汗的鄭絮,問道:“絮兒,你覺得怎麽樣?”


    “水…她流了好多水…”陳若蕪顫抖的手指指著鄭絮的身體,驚恐萬狀。


    眾人順勢望去,果然發現鄭絮的身下被不明液體打濕了。而且讓眾人感到恐慌的是,鄭絮身體直冒虛汗,早就被痛的沒有知覺了。


    顧驍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


    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水!


    而是羊水!


    “不好!她要生了!”顧驍驚慌道。


    聞聽此言,個個慌的六神無主。


    在場這些人當中除了鄭絮,別說生過孩子,連懷孕都不曾有過,就更別說為別人接生了。


    何況,他們這一路急行軍。


    連軍醫也沒帶。


    唯一有醫術的人就是青衣!


    顧驍緊張的抱著鄭絮,急得大喊大叫:“青衣…你快給老子死過來…快啊…”


    青衣聽見顧驍的暴怒聲,麻溜的跑了過來,正準備上手把脈,卻突然看見鄭絮臉色煞白,私密部位不斷流出不明液體。


    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看什麽看?你倒是接生啊!”顧驍急著大聲催促道。


    青衣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卑職就是略懂醫術…給人開安胎藥已經是極限了…根本不會給人接生啊…”


    顧驍氣急敗壞揪住青衣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你說什麽?”


    “卑職真的沒給人接生過啊!”


    “你tn的不是全能嗎?”


    “卑職從來沒說自己全能啊!”


    青衣一臉無辜。


    習武之人會看脈象不是很正常嗎?


    但是給女人接生這事,確實是為難他們了,而且專業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比如穩婆!


    顧驍火冒三丈,恨不得毒打青衣。


    “痛…顧驍…我好痛…”鄭絮強行忍著腹部傳來的陣痛,一雙玉手死死拽住顧驍的衣裳。


    “別怕…本宮在!”顧驍連忙安撫鄭絮恐慌的情緒,隨之冷眼看向青衣,氣得將他一把推開,怒罵:“廢物!”


    焦急的環顧四周,除了密密麻麻的人頭以外,顧驍根本找不到一處能夠保護隱私的地方,正當他絕望至極,顧驍看見了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馬車小是小了點,好歹能保護鄭絮的隱私,於是顧驍立馬抱起鄭絮,火急火燎往馬車上跑。


    一眾魑衛害怕馬匹受驚,立馬上前將馬匹控製住,卻驟然聽見顧驍在衝他們高喊。


    “熱水…本宮需要大量的熱水…快!”


    魑衛領命,連忙跑去辦事。


    顧驍不會接生,隻能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流程來幫助鄭絮分娩,當顧驍手忙腳亂之時,陳若蕪和路擎婆娘、聶飛婆娘來了。


    “若蕪…準備剪刀…”顧驍急促地說。


    “荒郊野外的…哪有剪刀啊…”陳若蕪急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顧驍手忙腳亂脫去鄭絮的褲子,腦海中飛速想著辦法:“刀!用刀!”


    陳若蕪點頭如搗蒜,帶著哭腔迴答道:“好…我這就去…”


    “等等……”顧驍厲聲叫住陳若蕪,叮囑道:“這刀拿來之前,一定要用猛火燙一遍,明白嗎?”


    “好…好…”陳若蕪連連答應,快速跑走辦事去了。


    “午時天氣還好…但晝夜溫差太大…你們幾個馬上去準備孩子的衣裳…絕不能凍著孩子!”


    路擎和聶飛的婆娘連連應答。


    慌不擇路跑去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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