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如數聽去,稍稍緩過神來。


    “殿下…父皇有急事傳您…妾身看太子殿下還是速速前去的好。”蘇映雪睡眼朦朧,柔聲提醒道。


    顧驍困得不行,鬱悶的自言自語:“父皇也真是的,什麽事不能等到黎明再商議?”


    “十之八九是朝政大事。”


    不用蘇映雪說,顧驍也猜到了。


    “唉…”顧驍無奈歎息,起身下榻。


    在太子妃蘇映雪的服侍下,顧驍隻能盡快穿好衣服,然後離開延正殿,跟隨禦前公公祁武迅速趕往禦書房。


    太子妃蘇映雪目送顧驍離開,困意上頭的她,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哈欠。


    也不知道怎麽了。


    這幾天以來,蘇映雪是怎麽睡都睡不夠,哪怕在睡夢中忽然被人吵醒,蘇映雪依舊會覺得困的慌,屬於倒頭就能繼續睡的那種。


    喘息間,蘇映雪又忍不住打了個瞌睡。貼身婢女小蝶見此狀況,連忙攙扶蘇映雪到床上休息,不過剛躺下去的功夫,蘇映雪就又陷入了沉睡。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安靜的可怕。


    直到顧驍進入禦書房才打破死寂。


    “父皇…您傳召兒臣可是出了什麽大事?”顧驍走了那麽多路,吹了夜裏的冷風,腦子也清醒多了。


    明德皇帝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隻是將手裏的文書拿給顧驍閱覽。


    顧驍稀裏糊塗伸手接過,認認真真閱覽起來。


    刹那間,臉色大變。


    原來,許元順從奉天出發,途經數個大大小小的城鎮,都發現了不大不小的官員貪汙情況。


    對於情節不嚴重的,許元順是秉承先警告後嚴查的原則。像貪汙腐敗嚴重的,許元順直接就用禦賜金槍殺了,並上報朝廷重新委派地方官員。


    本來一切都順風順水,直到許元順抵達嶺天地界,那塊地方接近寧王顧譽柘的封地,可卻不歸屬寧王管轄。


    許元順幾經打聽,確定嶺天縣令在當地的名聲並不好,一經暗查果然發現他嚴重貪汙。


    別看這縣令雖然是個九品芝麻官,可根據他親筆記錄的賬本可見,他與南楚方麵有著密切往來。


    最讓許元順感到憤憤不平的是,寧王顧譽柘得知縣令被查的消息,竟然派出世子來查驗許元順官職的真實性。


    許元順當眾亮出欽差大臣的聖旨,才讓寧王世子相信許元順的身份。隻是寧王世子依舊不同意許元順就地殺害縣令,給出的理由讓許元順陷入兩難。


    寧王世子美其名曰說嶺天縣令曾救過寧王,寧王為報救命之恩才對縣令多加照顧,希望許元順能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讓寧王顧譽柘難做人。


    不曾想,許元順表麵答應的非常爽快,背地裏直接一封文書告到明德皇帝麵前。


    一地縣令與寧王有勾結,與南楚有關係,問題已經很大。而最讓許元順擔心的是,嶺天縣令最後一次和南楚聯絡的消息,是因為細鹽!


    消息已經走漏,細鹽不能被運走!


    太子顧驍正打算向匈奴和南楚拋售細鹽,在這關鍵時候,任何細鹽都不能流露到兩國地界去。


    “大慶有內奸!”顧驍猛然驚醒。


    明德皇帝臉色陰沉,冷聲道:“南楚同樣有我大慶的內應。”


    聞聽此言,顧驍默默鬆了口氣。


    那就好!


    等等…不對啊!


    現在的問題是,許元順已經發現嶺天縣令有問題,許元順想將縣令就地正法,以示朝廷法紀,可寧王父子卻攔著許元順不讓動手。


    “父皇,這事恐怕不簡單啊!”顧驍直勾勾注視著明德皇帝,心裏開始對寧王顧譽柘,被戲稱為逍遙王的流言開始起疑。


    明德皇帝深以為然,暗想。


    冠冕堂皇說什麽救命恩人,朕看是寧王顧譽柘故意傳出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美名,以此偽裝他的野心!


    先帝封王的時候安安分分,推恩令被明德皇帝強製施行的時候,寧王顧譽柘也是欣然接受,所作所為不就是為將“逍遙”王的虛名坐實。


    若非明德皇帝接受顧驍的提議,秘密派遣欽差大臣剿滅貪官汙吏,恐怕還真不一定能發現,嶺天縣令跟寧王顧譽柘有勾結!


    推算年紀,寧王顧譽柘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要不是嶺天縣令的事情被許元順發現,隻怕寧王顧譽柘還能沉住氣。


    哼!


    他也是真夠能忍的!


    也不怕將這口氣帶到棺材裏去!


    明德皇帝殺氣漸出,沉聲詢問:“細鹽籌備的如何?”


    “鹽政魑衛正加急製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屯下細鹽,屆時便可出售匈奴和南楚。”顧驍如實說道。


    聞聽此言,明德皇帝陷入沉寂。


    鹽政趕製細鹽需要時間,正好趁著細鹽貨量不足的間隙,將該拔的全都拔了!


    眼神犀利,殺氣凜然。


    明德皇帝麵朝顧驍,鄭重其事囑咐道:“大慶地廣物博,肯定不止嶺天縣令一個內奸,在正式對匈奴和南楚出售細鹽之前,你且去暗查此事,一旦發現有通敵或窩藏者,一律就地正法!”


    總有一天,兩國會正式開戰。


    這些潛伏的南楚內奸,就會起到傳遞重要消息的作用。如果他們還在朝中擔任重要官職將職,隻會讓大慶損兵折將,更嚴重的後果可能會丟失城池!


    查內奸之事,刻不容緩!


    既然南楚奸細要殺,那麽嶺天縣令絕對不能留!


    他,是目前最好的震懾雞!


    同時也要讓寧王顧譽柘認清現實。


    大慶,是明德皇帝做主。


    你寧王不配插手其他州郡的問題!


    顧驍殺氣騰騰,提議道:“不管寧王顧譽柘如何去想,嶺天縣令絕對不能留!”


    明德皇帝冷哼一聲,背手而立。


    “通敵賣國就是死罪!”


    “父皇英明!”


    等明德皇帝父子商議結束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因此顧驍也就沒有興致迴去補覺。


    跟他截然相反的明德皇帝,簡單吃了點禦膳房送來的點心墊肚子,就與禦前公公祁武,徑直前往朝聖殿早朝。


    顧驍默默目送明德皇帝遠去。


    在他身上仿佛看見了將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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