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間,紫衣人已淚盈滿眶。


    要不是青衣思緒萬千,眺望遠方的高山遐想出神,他肯定能看見兩行清淚從紫衣人的臉上滑落,紫衣人不想讓青衣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慌慌忙忙,用衣袖將眼淚擦去。


    紫衣人鎮定心神以後,麵朝青衣單膝下跪,抱拳說道:“師弟謝師兄,對她們娘倆精心照顧。”


    青衣驀然迴頭,乍然看見紫衣人向自己行大禮,他連忙彎腰將紫衣人扶起來,語重心長地說:“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談不上謝字。”


    “不。”紫衣人血紅地雙眼直勾勾凝視青衣,斬釘截鐵地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兄!”


    “好師弟!”青衣頓覺鼻尖一酸。


    兩人眼中閃爍著淚光,相視一笑。


    冷靜下來的紫衣人想起方才青衣說的話,不解追問道:“師兄剛剛說,今日之後我不再是我,是什麽意思?”


    青衣臉色一變,正色道:“明德皇帝要以命抵命,那我就把我這條命給他,而你就去南楚,想辦法將她們母女救出生天。”


    語畢,青衣聽見紫衣人的否決聲。


    “不行!”


    青衣不悅蹙眉,問:“為何不行?”


    紫衣人振振有詞地說:“師兄對我們一家人關懷備至,付出的犧牲已經夠多的了,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兄白白送命!”


    “我若不死,你就會死!”青衣咬文嚼字,想讓紫衣人明白這是一場生命的交易。


    誰曾想,紫衣人非但不慌張,反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言之鑿鑿果決道:“請師兄把我帶到明德皇帝麵前,我自有辦法讓他饒恕你我二人!”


    “你想幹什麽?”青衣眉頭緊鎖。


    “明德皇帝和太子想除去湘王,而我這些年來一直跟在他身邊作惡,不管是哪方麵的事情,我都是最有力的證據!”


    此話一出,青衣如夢初醒。


    的確。


    幾位知府的口供證詞固然很重要,可湘王顧棕柏十分狡猾,誰也不能說準到時會不會橫生事端,但有紫衣人出麵作證,那一切都將不一樣。


    湘王顧棕柏,必死無疑!


    “我帶你去見明德皇帝!”


    兩人一拍即合,火速往奉天趕去。


    …


    與此同時。


    湘王顧棕柏率領王府官兵,急匆匆趕到蜀方,在半路上與虎嘯軍和魑衛碰麵,湘王顧棕柏將明德皇帝的口諭,當眾念給眾人聽。


    虎嘯軍和魑衛這才同意交接罪犯。


    等蜀方知府被湘王顧棕柏的人帶走以後,虎嘯軍和魑衛就直奔梁康地界而去,不想半路上遇見一隻盲目盤旋的信鴿。


    機敏果決的魑衛感覺不對勁,於是就甩出飛鏢將信鴿擊落,信鴿腿上綁著信筒,取出密信一探究竟。


    好家夥!


    居然是湘王顧棕柏,寫給紫衣人的密信。


    信中就幾個字。


    要求紫衣人,即刻收手。


    至於信鴿為什麽盤旋在這上空,遲遲沒有落到紫衣人的手上,連魑衛也找不到原因。


    當下情況緊急,不能耽誤。


    魑衛率領虎嘯軍急匆匆趕往梁康,希望盡快能與虎嘯軍校尉許元順碰麵,告知他這一狀況。


    等虎嘯軍和魑衛徹底離開現場,湘王顧棕柏才下令隊伍停下休息,官兵們被派到四周警戒,以便湘王顧棕柏靠近蜀方知府。


    “湘王殿下…您可要救救下官啊!”蜀方知府看見顧棕柏那一刹那,高興的兩眼直冒金光。


    救星來了!


    湘王顧棕柏故作很為難的模樣,說道:“你們幾個辦事馬虎,被人抓住了把柄,縱是本王非常想救你,也敵不過滿朝文武大臣施加的壓力。”


    蜀方知府一聽,瞬間臉色煞白。


    謀反之罪,足以夷滅九族啊!


    神色慌張的蜀方知府,緊緊抱住湘王顧棕柏的大腿,脫口而出:“湘王殿下…我等都是聽你命幹的事啊…您不能過河拆橋…見死不救啊!”


    顧棕柏聞聽此言,心中怒不可遏。


    該死的家夥!


    這還沒到奉天,你就迫不及待向自己招供了一切,那要是真的等到了朝聖殿上,本王豈不是被你出賣的一幹二淨了?


    若不是礙於大局,本王恨不得親手砍了你這混賬東西!


    盡管心中怒火滔天,湘王顧棕柏還是強忍著擠出笑容,堅定不移的說:“本王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蜀方知府立馬收迴哭嘁嘁的表情,疑惑不解的問:“那湘王殿下您…”


    湘王顧棕柏目露寒光,說道:“眼下聲討聲愈演愈烈,你的命本王多半是保不了了,不過你的家人,本王會竭盡全力保住!”


    此話一出,無異於是宣判了死刑!


    蜀方知府心如死灰,癱坐地上。


    木納抬頭仰望湘王顧棕柏,蜀方知府不甘心再次詢問:“湘王殿下…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湘王顧棕柏默默搖頭,喃喃說道:“你們的事驚動了陛下,你說還有迴旋的餘地嗎?”


    “可下官不想死!”蜀方知府越想越不甘心。


    他花費了多少的心機和陰謀,才從芝麻官爬上現在知府的位置,他不過享受了幾年大官的官癮子,娶了幾房小妾為自己綿延子嗣,眼看兒女成群,大有美好的未來。


    沒想到。


    到頭來,卻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湘王顧棕柏目光如炬,正色道:“是你一人死,還是全家跟著你去死,孰輕孰重,本王相信你心中有數。”


    語如雷貫,字字珠璣。


    蜀方知府失魂落魄傻坐冰冷的地上,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是自己一人死,還是全家一起死。


    蜀方知府毋庸置疑,會選擇前者。


    湘王顧棕柏裝模作樣,整理著蜀方知府的衣裳,正色道:“你需將所有攬到自己頭上,本王到時自然會幫你說好話,當然也會竭盡全力幫你的家人逃脫罪罰。”


    “果真?”蜀方知府無力問道。


    “本王說到做到!”


    走投無路的蜀方知府不信也信了,呢喃說道:“下官為了兒女的性命之憂,不會供出湘王殿下,同時也希望湘王殿下遵守承諾,能夠護我家人一世平安!”


    “這點能力本王還是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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