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心中的希望也隨著這一場大火撲滅。


    看著已經燒成焦炭的糧倉,村民們個個麵露愁容,心生絕望。


    林向榮和阿德慌張跑來,在門口看了看,又往裏麵跑進去。


    “欸!族長,裏麵危險。”


    林向榮哪管得了這麽多,命根子都快沒了,要這條老命又有什麽用。


    他進去裏麵檢查一番後,懸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好在正廳和祖宗靈位沒有波及到。


    林向榮心裏鬆了口氣,身形站不穩,手上沒拐杖,差點摔倒。


    好在阿德來得及時,把他扶坐到凳子上。


    “族長,您沒事吧?”


    林向榮重喘了幾口氣,擺了擺手。


    “我沒事,把大夥叫進來吧。”


    “是。”


    阿德應道,然後出去把門口的村民都叫進來。


    不管老還是幼,能走的動道的男丁總共六十來人全部進祠堂,而女人們隻能在外麵候著。


    同樣的場景,不同的事。


    昨天還齊坐一堂在這裏分糧,今天就遭了難。


    可謂是此一時彼一時。


    林向榮看著村民們個個麵帶愁容,眼神麻木,他心中也感到一絲悲涼和愧疚。


    心中呐喊:“難道老天真要亡我鶴山村嗎,我愧對林家先祖啊!”


    不過現在再怎麽懺悔也沒用了,事已至此,眼下最重要是解決糧食的事。


    糧倉燒毀,如果不及時補充物資,在這種生存環境下,老人和孩子根本撐不過兩天,甚至引起嘩變,後果不堪設想。


    “族長,現在......”


    阿德話還沒說完,脾氣最爆的林嶽站出來插話道。


    “族長,這事你得給大夥一個解釋。”


    “放肆,林嶽,你怎麽跟族長說話的!”


    阿德指著林嶽喝道。


    “我......”


    “我隻是想要個交代。”


    這批糧食他們一家出力最多,他弟弟一家四口全都因此死在定寧村,連屍體都沒帶迴來,他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


    但他不敢太造次,聲音逐漸減弱。


    “交代,給你什麽交代?要給你什麽交代?啊?”


    “林嶽,你別忘了,族長以前是怎麽對你們。你弟二狗子一家以前有多困難你是不知道嗎?


    還不是族長每個月用他的自己的錢資助他們一家的,即使死了第一時間分糧最多的也是你們家。


    你還想要什麽交代?別忘了你還得喊族長一聲大伯呢!”


    “沒大沒小,沒規沒矩,退下去!”


    阿德厲聲喝道。


    林嶽一時間不知怎麽反駁,訕訕退下。


    阿德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的確,林向榮在村裏德高望重,資格太老,是所有人的長輩,都是同宗同枝的血緣關係,即使有錯也不敢去怪罪。


    至於是什麽錯,隻能說誰讓他是族長,這就是原罪。


    參考十幾年前的林誠,亦是如此。


    林向榮如今被千夫所指,也是感同身受了。


    這還是隻是糧倉被燒,要是祠堂裏麵都燒光,林向榮很可能當場就被村民們的口水淹死,就是阿德也連帶一起淹了。


    現場沒人敢說話,但不代表沒人敢這麽想。


    但這時候就有比較理智的人站出來質疑了。


    “族長,這場火來的突然,也很蹊蹺,我趕來時聞到一股很濃的汽油味。所以,肯定是有個人故意放的火。”


    “我覺得,要盡快抓出兇手才是,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這時他們才想起,確實是這樣,這種天氣下,就是火也很難燃的起來,除非是有助燃物。


    有人往空氣中嗅了嗅。


    “是啊,我也聞到了,是汽油味。”


    眾人麵麵相覷,看身邊的人的目光都變了,好像誰都有嫌疑一樣。


    阿德也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低頭附耳說道:“族長,恐怕真是有內鬼。”


    林向榮老臉微微一抽,若有所思。


    如今,糧倉反而事小,這個才是最壞的事。


    鶴山村之所以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堅持了這麽久,靠的就是團結,隻要村民同心協力擰成一股繩,完全能在亂世中生存下來。


    可現在一條繩上出現了斷痕,船上出現了破洞,那就離沉船不遠了。


    就在眾人在相互猜疑的時候。


    林嶽冷靜過後,又站出來指責說道。


    “今晚是林勝這小子在值守,糧倉失火,他嫌疑最大。”


    林勝聞言氣急敗壞,站出來硬剛迴懟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血口噴人。”


    “那是你二奶,你敢罵你二奶,你個癟犢子,勞資打死你。”


    林勝心急說錯了話,林嶽衝過來就要教訓他。


    但他理不虧,跑到林向榮身後,繼續辯駁道:“我,我我是第一個進去救火的,小東可以作證。”


    林勝指了指和他一起值守的小東。


    小東呆愣呆愣的也沒說話。


    “我做你大爺,誰知道你是不是賊喊捉賊啊。”


    林嶽脾氣爆的不行,稍微激一下就失了智。


    “林嶽,你住口。”


    “爺爺,你瞧瞧,你瞧瞧,他竟然當眾敢罵你,他今天敢罵你,明天就敢打你,我早就看出來他天生反骨,這個人留不得啊。”


    “林勝,你汙蔑我,我什麽時候這麽想過,看我不打死你。”


    “好了!”


    阿德扯住林嶽用力推了他一下,吼了一嗓子。


    “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成何體統!”


    “族長......”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


    林向榮不用攙扶,自己魏巍站起身。


    現場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經過此事,林向榮威信必然有損,但威嚴還在。


    “鄉親們,家人們,我們鶴山村遭到如此大的變故,我很痛心,深表慚愧。”


    說到這他頓了頓,掃了現場一眼,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事已至此,這一族之長的位置我也沒臉麵坐下去了......”


    “族長!”


    “爺爺!”


    “讓我把話說完。”


    “不管是誰做族長都好,我們鶴山村一定要團結啊,不要因此傷了和氣。”


    林向榮誠心喊道。


    “各位請放心,我會退位讓賢。但在此之前,有兩件事是必須要做。”


    “第一,籌備物資刻不容緩,重中之重。第二,內鬼必須揪出來,否則後患無窮。”


    林向榮有條不紊的把這兩件事提出來。


    眾人也是紛紛點頭表示讚成。


    得到眾人同意後,林向榮老臉一沉,眼神淩厲。


    “現在,請所有人都排成幾排,一個個站出來自證。”


    很快所有人都十分聽話,不管男女老幼都得排隊,外麵的女人們也是一樣,不進來,在庭院裏也排好隊。


    裏麵六排,外麵十二排。


    到底還是族長,控場能力很強,做起事來比大多愚昧的村民有條有理多了。


    至於林子墨,這個縱火犯,這個幕後主使人,此時當然是躲在幕後了,乖乖的去排好隊,等待最後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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