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言朔沒有感覺,他能屏蔽許多世俗的欲望。這說不清是他的天賦,還是受誰的影響。


    “長什麽樣?這個……”言朔仔細想了想,他發現謝聽舞的臉部其實很特別,隨便看看還能看到,但如果仔細去看,仔細去想就會看不清,想不起他臉部的輪廓,就好像他的臉上罩上了蒙蒙的一層霧。


    言朔實在不知道如何描述,就說比我差一點吧。言朔摸了摸自己臉,心想自己長得應該還不錯吧。沒人說過他醜,那自然就是帥了!


    葉依依忍不住笑了一下,又不由蹙了蹙眉。


    言朔道:“咋了,怎麽不說話?”


    葉依依淡淡道:“休息一下,應該再傳功一次,就好了。”


    言朔興奮道:“那我就可以走啦?”


    葉依依淡淡嗯了一聲。


    言朔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好像把這幾天的疲憊都舒展開來。他一下子就很有幹勁起來。


    言朔的手還沒有伸過洞去,葉依依的手就伸了過來。借著微弱的光,言朔可以看到一雙白皙的手,白皙修長的手掌,實在不像是一雙握劍的手。


    但言朔知道這雙手實實在在就是一雙握劍的手,而且是一雙堅韌驕傲,絕不言放棄的雙手。


    這個言朔和她手心對手心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這是第三次雙掌互抵,言朔仍舊驚訝於葉依依手指間的繭。


    這三次療傷還是很順利。


    言朔已經穿好衣服,沒有小心翼翼從石頭縫裏鑽出來,一把推開石頭,滾了出來。


    言朔看了一眼葉依依那邊,發現沒有動靜,心想女孩子家穿衣服總歸不會太快,便想著坐在洞口等葉依依出來,好好道個別自己再迴長安。


    有始有終,不能說一直是好事,但起碼不能算是一件壞事。這是謝聽舞和他說的。


    不一會,言朔就聽到了動靜,不過不是葉依依發出的。


    很遠,又好像很近的地方傳來了聲音。


    “快,剛才的聲音就在前麵。”


    言朔一下子就聽出了是驛站裏那個紫衣男子的聲音。言朔心裏一沉,這些人要是過來了,葉依依就算傷好,無非就是再被打傷一次,而這次,恐怕就不會給他們時間逃跑療傷了。


    言朔急忙低聲朝洞內的葉依依道:“姑娘,他們找上門了,咱們快點跑啊。順便穿一穿就好啦,我不看你。”


    話音落了好久,遠處的聲音越來越近。言朔一顆心幾乎是吊到嗓子眼。但葉依依還是沒有聲響。


    言朔心覺奇怪,總不至於是葉依依好了傷疤忘了疼吧?


    言朔透過石頭縫往洞內看去,一副赤裸胴體便在眼前,葉依依帶著汗漬的清雅側顏晦明變化。言朔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安靜而誘惑的葉依依。


    但言朔沒有心思看太多,他心裏哎呀一聲,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洞內的葉依依還在運功,他居然忘記了傳功療傷完了後,葉依依還得自己運氣調理。


    追的人還沒有到,但言朔的內景中已經出現了他們奔來的景象。言朔無法弄明白自己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為什麽眼中會出現如此真實的畫麵,真實到言朔甚至可以看到,感受到他們臉上的興奮和期待。


    言朔沒有別的辦法啦。葉依依動不了,能動的就隻有自己了。


    沒一會,言朔就下了小山,他跳了下來,動作說不上靈巧,但很快。言朔抬頭往上看的時候,他已經看不到那個洞口,自然也看不到洞口內的情況。


    出來混,運氣永遠是很重要的。所以言朔沒有擔心太多,他隻能做自己能做的。沒奔去兩步,言朔就看到人影了。


    那些人似乎沒有看到言朔,但言朔需要讓他們看到自己。


    那些人都是高手,要想讓他們發現自己,實在是言朔這幾天做的最容易的一件事。言朔隻是簡單了揮了揮手,動了一動,那些人的身影便急速朝自己奔來。


    他們的動作遠遠超過了言朔的預料。言朔沒想到他們居然一下子會如此之快,更沒想到那個帶著黑色鬥笠的女子的動作更快。


    在言朔的眼中,她幾乎下一刻就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但他們也沒有想到一件事,言朔也沒有想到。言朔的動作居然也很快,他的動作似乎沒有什麽技巧,甚至可以說是粗魯蠻橫的奔跑,但就是快。快到除了那個女子能一點點靠近他外,其他人基本都隻能勉強和他維持原來的距離。


    但女子還是沒跟上言朔,她本來已經到了自己可以出手的距離了,她相信隻要她有機會出手,那眼前這個不知名的人肯定是再也跑不了。


    她是對的,如果言朔是任何一個沉浸武學多年的武林高手,那鬥笠女子就一定能夠成功。她那雙纖細,看著柔弱無骨的手,幾乎能算是死神他媽媽的手。


    可惜言朔他不是沉浸武學多年的武者。從他開始學武功到現在,可能是六年,也可以是七年。但這六七年的時間裏,言朔甚至花不到兩天的時間在練武。但他又會武功,學得又是“大無相劍陣”、“素血針法”這樣的武功,加上他那一身古怪的內力,葉依依那引以為傲的《玉女心經》在言朔這裏,卻都算不得什麽。


    一個會武功,又不會武功的人,他的動作絕對是難以被高手所理解的。如果正麵交手還好,如果是不知對方底細,又隻能不顧一切,急速追擊的情況,那言朔這樣的半吊子,實在是棘手。


    言朔沒有什麽輕功的動作,該跳的時候他還是在跑,該跑的時候他就像跑不動一樣在地上滾了兩下,然後忽然就拐彎鑽進了一個草叢裏。等到看準言朔的位置後,言朔又已經離自己一大段距離了。


    所有的武功都會有弱點,都會有跡可循,但如果這門武功“無相”,那對上的時候,就隻能祈禱自己可以做到後發先至了。


    鬥笠女子武功雖好,但明顯後發先至的功底還是太差,她似乎已經慢了下來,但從她後麵仍在拚命追趕的那幾個人看得出來,並非是她太慢,而是言朔,越來越快了。


    也不是言朔越來越快了,人的真氣是有限的,在這樣不熟悉的地形奔跑,追著一個毫無規律可循的不知名高手,但凡是一個有過江湖經驗的老手,都不可能不給自己留下點防身的真氣。


    顧忌在事成的時候才能叫作謹慎。


    言朔並不謹慎,而鬥笠女子其實很聰明很老練。聰明老練的人最怕認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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