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出多遠。言朔因緊張過度一下子喘不上氣,隻得停下猛喘兩口。才發現自己幾乎是一身的冷汗,衣服褲子都是濕透了。黏糊糊的十分難受,便想撐開衣服透透風。拉開褲子扇了扇,忽然便覺不對勁,猛地一下叫了出來,“我錢呢?我錢呢?啊!?”


    言朔著急地快把腦袋塞到褲襠裏去找,忽然心念一閃,想起自己剛才大氣把錢袋甩出去的畫麵,心道:“完蛋,裝過頭了。”


    那可是足足一百多兩銀子,自己還想迴長安豪賭一把的。


    言朔雖然害怕,但還是想要溜迴去看看,假若紫衣男子還在,那一百兩就當是給自己買命了。畢竟天大地大, 小命最大。


    言朔很快就迴到了後院,也不敢直接進去,爬上牆頭露出腦袋掃視了一眼,發現毫無動靜。便偷摸爬了進去,剛走到院中,便看見一團黑影躺在門不遠處。言朔心裏一咯噔,居然是那個被砍了腦袋的大漢。言朔又急忙掃視院中一圈,哪裏有錢袋的影子?


    “娘的,拿了錢不辦事。比我還不靠譜!”言朔罵了一聲。


    言朔看了屍體一會,歎了口氣,道:“唉,實在不行去找個出殯的活吧,這輩子算是跟埋屍體較上勁了。”


    言朔俯下身子,“大哥,走吧,送你入土。”說著,便將屍體的手搭到自己肩上要扛起來。


    言朔還在努力找個好的姿勢,忽然便聽到不遠處草叢之中悉悉窣窣聲音。先是一驚,後想著,是不是拿了錢躲在這裏的。


    搓著手便要過去拎出來教訓一頓,走上前,果然看見一個身影趴在草叢裏。言朔心中一喜,大吼一聲便撲上去。


    結果觸手柔軟,哪裏是江湖大漢的身體。言朔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個麵容姣好的女子,閉著眼睛微蹙眉間,看臉色似乎不是很好。言朔手正按著女子腰間,發現手上濕暖,抬起一看發現居然是血。


    心裏一驚,忙用女子衣服將自己手上血跡擦幹淨。剛想試圖叫醒女子,就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愈來愈近。言朔心想恐怕是這姑娘的對頭,若是簡單搜一下,這姑娘肯定沒得跑了。


    不過言朔並不想管閑事,奈何自己現在跑也來不及。隻得先跑到院中,假裝自己是路過。


    來人已至,言朔看了一眼,心裏登時一震。這不是那個紫衣男子嗎?其左右還跟著其他人,夜色昏暗,月墜雲中,對於陌生人言朔也難以看得明白。


    那紫衣男子看見言朔,也同樣震驚,“尊使怎麽在這?”話語中存疑,眼神也藏不住冰冷,怕是覺得言朔騙了他,折返迴來有所企圖。


    同紫衣男子前來的人,見紫衣男子如此稱唿言朔,也是狐疑地打量著言朔。


    言朔知道在這裏待久了必然出事,故作著急道:“是你啊,你有見過王爺嗎?”言朔這一下便是在賭了。


    “王爺?”紫衣男子嘀咕一句,忽地一驚,似是反應過來,道:“那……那位來了?”


    言朔故作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你這不是廢話嗎!?若不在此處,我何必問你?”


    紫衣男子臉色瞬間便古怪了起來,道:“這個,不曾見過。”


    言朔輕輕嗯了一聲,便從眾人身邊穿過,嘴中還念叨:“哎呀,王爺跑哪裏去了。”


    待言朔還未走出幾步,紫衣男子便慌慌張張招唿其他人盡快離開。言朔見狀,躲在一旁待眾人走遠,又跑出來扛起昏迷女子,也分不清方向,直往小路跑。


    言朔背著女子跑到一夜,跑到了三四十裏外郊野山林。言朔雖仍不覺累,但停下來時候見女子腰間傷口處雖不再流血,但臉色煞白,唿吸也時斷時續。


    在長安時候,謝聽舞為了不讓言朔出去賭博,便把言朔逮到竹林小築。言朔十分害怕荀珍,在他麵前怎麽敢亂來,若無荀珍點頭,他更是不敢出竹林小築一步。


    無奈之下也隻好乖乖坐著,有時候荀珍教白小三醫術的時候,言朔也聽了一些,雖然沒有機會實操,但言朔記性極佳,多多少少也記了許多。此時一套用,便知這女子情況十分危急,自己再跑下去她肯定得完蛋。


    言朔擔心追兵,恰巧見路邊不遠有塊大石頭,覺得其背麵已算是現情形下絕佳的藏身之處,總比直接躺在路邊,一眼就瞧見好。


    言朔小心翼翼將女子抱到石頭背麵。看著氣若遊絲的女子,言朔也是一點辦法沒有,他雖記得理論依據,奈何荀珍上手的時候,言朔嫌無聊便半點都不看。


    正苦惱間,突然想起了荀珍給了自己三顆丸子,說叫“九轉歸續丹”。說是給自己的壓歲禮。


    言朔原先還說荀珍摳死,這段時間跟著他,看著他不知買了多少長安特色,光是京城最貴的衣物店千絲坊他就去了不下五六次,每次不得整個兩三件,這時候就給自己幾顆藥丸子。後來聽慕二爺說這丸子在外麵千金難買,是治療內外傷的聖藥,自己拿著賣給識貨的人,可是一瞬暴富的機會。言朔登時就珍藏起來。


    按著荀珍說的用法:若是內傷,則全服;若是外傷,則碾碎成粉末灑下,再用幹淨的帶子綁好即可。若是內外皆傷,本應用兩顆,但尋常人抵抗不住兩顆九轉歸續丸的藥性,有弄巧成拙的危害。所以先用一個藥丸一分為二,一半內服,一半碾末灑在傷口上,待藥性吸收完全後,再依法用第二顆。


    言朔將丸子一分為二後,也不知道是先外敷還是先內服。想著先外敷試試吧,免得這藥不好用,吃下去馬上掛了就完蛋了。既然說是內外傷聖藥,先試試外服的情況怎麽樣,也是穩妥。


    言朔緩緩將女子翻轉過來,傷口在後背腰間。正要把粉末灑在上麵,言朔又想到這樣灑,不全灑在衣服上。


    隻好將小心將腰帶解下來,發現腰帶係的十分緊。言朔估計是她受了傷後為了止血,情況緊迫之間直接用力係緊腰帶,想到這姑娘對自己都這麽狠,醒了要是知道自己解了她衣帶,不得給自己活剮了。


    不過後來覺得自己是她的恩人,以身相許都來不及,還動手就太說不過去了,豈不是有違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作風。


    言朔解開女子的腰帶,把外衣卷在一旁,又掀起白色內襯,露出雪白後背,言朔也不敢掀得太高,隻是見了全部傷口就停了下來,但還是依稀可以看見粉色衣物。言朔在青樓當龜子那麽久,自然知道是女子的私物,也知道往上是什麽。


    言朔仔細看了傷口,雪白腰間布著一條三寸長的傷口,傷口已經翻開些許血肉,周邊有一些血已經結了痂。言朔小心翼翼用兩根手指撚起藥粉,撒鹽似搓在傷口上,以為葉依依會有什麽反應,結果半點聲響沒有,傷口也沒有什麽變化。


    言朔心想不會是假藥吧。


    又想不管了,按著荀珍說的來,生死有命,自己不采取動作,這姑娘肯定撐不到吃午飯。上藥完畢,言朔解開自己的行囊,取出一件幹淨的白色內襯,這是慕二爺過年時候給言朔買的,自己舍不得穿,放在住的小破院裏又怕被偷,就一直帶在身上。此時女子傷口如此嚴重,用自己的小破衣包著非感染不可,隻好忍痛撕下白衣上的一長條,給女子包紮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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