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子……”狸貓眼神一冷,連帶著刀上的寒光都更重了些。轉頭看了眼蝮蛇。


    蝮蛇心領神會,點了點頭,緩步走向姑大媽媽。蹲下來輕輕摸了摸她那豬頭一般的腦袋,笑道:“你就是老鴇吧?”


    這一笑,差點沒將姑大媽媽的魂都笑沒了。姑大媽媽兩條腿蹬的飛快,奈何水缸粗般的腰攤在地上,容不得半點挪動。姑大媽媽神色痛苦,顫抖道:“是……大爺,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蝮蛇又是淡淡一笑,柔聲道:“你不想死對吧?”


    姑大媽媽點頭如搗蒜。


    蝮蛇欣然道:“好,那我問你問題,你當然不會拒絕我了。”


    姑大媽媽道:“是,是,當然。”


    蝮蛇道:“小言子是誰?”


    姑大媽媽道:“院裏一個小孩,就十歲出頭,肯定沒招惹過幾位大爺的。”


    蝮蛇與狸貓對視一眼,又道:“他在哪?”


    姑大媽媽扭動著脖子左右看了一眼,“這……早上還在的。”


    蝮蛇猛然站起身,略顯激動道:“誰最後見到那個小言子的。”


    眾人沉默。


    言朔心道不好,這人有點腦子。本來言朔還以為咋想都不能逮到自己身上,沒想到三言兩語就給盯上了。


    言朔也不敢再看,轉頭拔腿就跑,什麽骰子都不管了。按著吳由平說的,直奔東郊城隍廟而去。


    一路狂奔,言朔想起謝聽舞帶著自己跑的樣子,感覺自己也不遑多讓。結果跑到近中午才到了東郊的城隍廟。


    城隍廟從戰時至今,還未修繕。雖有善男信女自發修補下,但也隻是勉強遮遮雨日。


    言朔進了城隍廟,按吳由平所說的,他是把東西放在了石像裏麵,在石像後背中間位置是有個機關,說是言朔見到了就會明白。


    言朔爬上了供台,繞到了石像後麵。光線一下子便暗了不少,言朔隻好用手摸了摸,卻啥都沒有發現,擔心那些人追了上來,一時著急,不由有些氣悶。


    抬頭緩了兩口氣,看著宏大的佛像,心中哎呀一聲,就想給自己兩巴掌,吳由平比自己高了不少,他說的佛像中間自然和自己理解的中間不大一樣。又爬迴台下,撿了個幾個破蒲團疊起來站了上去,這才伸手仔細摸了摸。


    摸到正中位置的時候,發現佛像觸感一下子便有些了粘稠。言朔湊上前仔細看了看,暗罵道:“奶奶的,弄些漿糊粘上去也能叫機關。這吳大爺究竟靠不靠譜啊!”


    沒奈何,畢竟收了人家的錢,總得把事辦好。言朔又慢慢摸了摸,從沾漿糊的邊縫判斷這個石塊的大小剛好夠一隻手伸進去,應當就是這裏了。


    正欲拆下石塊,輕輕一推便發現石塊極易鬆動,言朔心想:“這人一出手就是幾百兩,這裏麵不會是什麽更值錢的玩意吧。別給弄壞了,那不就白死了。”


    便也不敢用力推進去。想了想,想起了“人相劍”裏麵的凝劍術。按言朔現在的水平,若是用這套劍法來動手,無異於找死,不過用來吸個石頭,還是駕輕就熟的。


    言朔五指成爪貼在佛像上,按著法門運起氣來,指尖隱隱見白霧裹挾。言朔心中一喜,催動氣勁慢慢送入石塊裏,氣勁便如同鉤子一般從內部鉤住了石塊。感覺差不多了,便緩緩將石塊抽了出來。這一招凝劍術如此大材小用,若是謝聽舞見了也得哭笑不得,這樣使隻能勉強算得上是舉一反三了。


    言朔取出石塊後,忍不住得意一笑。探腦袋往裏麵看去,言朔發現這石像並不是空心的,而是被人硬生生向下鑿出了一個深數尺的長洞,洞口基本也僅能容一個正常人的手臂伸進去。


    言朔心想這估計就是吳由平藏寶的地方了。心中也是不由欽佩起吳由平是個硬漢,身受如此重傷,還能在不損壞石像表麵的情況鑿出這個洞。


    言朔畢竟單打,見狀便是直接伸手進去,幾乎整隻手臂都沒入了石像之中,手掌在底線撈了撈,手指才感覺勾到了什麽東西,抓穩後方才拿出了洞。


    鋪開從洞中拿出來的東西一看,發現是一幅地圖和一塊不知什麽材質的牌子。那幅地圖摸起來有點像是羊皮的,言朔不識字,別說看明白地圖中是什麽,連自己有沒有拿正都分不清。


    那塊牌子言朔也在手中掂了半天,同樣看不出是個什麽玩意。


    言朔撓了撓撓腦袋,嘟囔道:“這兩個玩意就能拯救那個什麽江湖?”


    言朔琢磨不明白,心想自己不過還隻是個小混混,哪懂得這麽多,萬一這東西真那般貴重呢?想著就想揣進懷裏,按著吳由平的托付,交到江南一平莊的莊主手上,自己便馬上溜長安,繼續練自己的賭術。


    剛想將東西放進懷裏,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唿喝聲言朔認出是醉春院那些黑衣人。言朔雖是緊張,一個心撲通撲通直跳,但也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把東西仍直接扔迴了洞裏,再將原先堵住洞口的石塊撿起來小心塞迴去。自己則是俯下身子躲在石像後麵,連個腦袋都不敢探出來看。


    隻是一會,那群黑衣人便湧進了廟中。


    狸貓冷冷道:“人呢?來遲了?”


    這話說完,言朔就再沒聽到任何聲響。但他知道,人沒有走,反而言朔還有種人在慢慢靠近自己的感覺。


    言朔忽然心裏咯噔一下,暗道完蛋了。自己拿了蒲團,一定是拖了一路的灰,那群黑衣人三言兩語就能逮住自己和吳由平有關係,這種事情他們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言朔心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心中又默默迴憶了下謝聽舞教過的無相劍,伸出右手雙指,凝起白霧。猛得起身便見一個黑衣人立在眼前。兩人皆是一愣,言朔率先反應,也不管其他,直接便將指中白霧遞出。


    那黑衣人沒見過此等招法,更見言朔指上白霧湧動,不敢硬接。整個身子猛然低了下來,用肩膀抵住了言朔的小臂,使了個蒙古摔跤的法子直接將言朔甩了出去。


    黑衣人似乎也是沒想到言朔居然是個花架子,這般輕易就著了自己的道,本來準備好的下一招用不出來,人也是怔在了原地。


    言朔被這麽一甩,整個人直接在空中翻了一圈,言朔直覺天昏地暗,半點氣息都提不下來。卻在將摔落之時,言朔腰間忽然一擰,竟是穩穩當當落了地。


    那台上的黑衣人見狀,罵了一聲,“他娘的,被耍了。”


    言朔也不知自己如何就化險為夷,落地之時,一眼就看到廟門。來不及多想,拔腿就要往廟外衝。疾奔了兩三步沒有,忽然就看不到廟門了。


    應當說是眼前多了兩個黑衣人擋住。言朔認得就是醉春院中的蝮蛇和狸貓。


    狸貓冷冷道:“好本事,小心點,不要著了道。”


    蝮蛇點了點頭。不知如何,手中便多了一隻鐵製狀的判官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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