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多的出現,就像是在一出肥皂劇當中強行插入了一段絕世高手生死決戰一樣突兀,非常耐人尋味。


    曹團長也沒想到這銀狐帥哥會這麽說話,如果說萊昂納多這是為了招攬自己,曹團長覺得是不現實的。但是和這帥哥的眼神交匯當中,曹團長卻又覺得他真像是這麽想的。在佩德羅陛下的眼神授意之下,曹團長還是迅速的鎮定了下來。


    作為一個已經了解了帝國複雜權力紛爭的人,曹團長也並不願意成為這些複雜爭鬥的導火線。無論萊昂納多出於什麽想法如此語出驚人,曹團長都沒有配合他的必要。他的話,曹團長可以視作是一份人情,但並不一定要接受。


    “大人哪裏話,身為神殿的祭司和帝國的公務人員,去流亡之域剿匪和收攏帝國的流民都是我的義務,並沒有任何人強迫我。”曹團長難得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客觀的來說,萊昂納多和曹團長兩人之間的關係還真能用詭異莫測來形容。凡事皆有因果,而曹團長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一個很大的誘因就是萊昂納多。若是沒有他的邀請,曹團長去不了英雄夜宴。沒有去英雄夜宴,就沒有和萊茵族矛盾升級的那次衝突,更不會在短時間之內得到泰格族一方的鼎力支持。曹團長雖然因為之後的種種現在要離開斯裏蘭卡,不過斯裏蘭卡已經留下了他不可磨滅的身影,離開對於他本人來說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那看來是我想多了?”萊昂納多有點狐疑,但當事人都這麽說了,也自然就沒有理由在這件事上麵多說了。萊昂納多今天的一切到底是出於義氣還是想要借題發揮,也注定會成為一個其他人都無法判定的懸案。


    “客觀上來說,是這樣的。”曹團長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的路程還遠。請恕我就不能和大人你坐下來好好的聊上一番了。”


    “無妨。來日方長,那我就目送朋友一程。請!”萊昂納多的古怪來得快去得也快,揮了揮手,便是和一眾銀狐武士閃開了道路。曹團長不願意留下來,他也失去了留下曹團長的理由,至於他心裏怎麽想的,同樣是沒人看得出來。


    兩人這番對話倒有點似曾相識的味道,英雄夜宴結束之後,也有過類似的對話。今天,隻不過是兩人角色互換了一下而已。


    劫掠團終於也再度開拔了。這出發的一天,經曆過的諸多事件還真不是一般的蹊蹺。隻不過劫掠團的人也都是些粗神經,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老板說走咱就走,一點都不遲疑。


    伊莉莎和羅韓兩個小妮子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都是異常的閃爍,仿佛是在無聲的交流著什麽。良久之後,羅韓方才轉身跟上了大部隊,伊莉莎則是一臉的黯然。她很羨慕羅韓那樣了無牽掛的身份。羅韓小妮子家裏麵幾乎沒有影響過她去參加劫掠團,而伊莉莎則是麵對的諸多的壓力,這待遇可以說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陛下,對他這樣的態度。這可不像是你的手法。”看著劫掠團的身影漸行漸遠,萊昂納多方才又轉過頭看向了佩德羅陛下。


    佩德羅陛下心裏微微一動,他能夠感覺得出來萊昂納多還真是對這個曹團長頗有興趣。對於先前發生的事,萊昂納多轉眼間就變得跟沒事人一樣。佩德羅陛下都有點覺得萊昂納多事真心實意想把曹團長請到他領地去做客了。


    “有的人天生就不甘被束縛,或者說是不甘久居人下的,對不對?”佩德羅陛下也一語雙關的說道。飽含深意的眼神也是在萊昂納多的臉上停留了半晌。他這話說的究竟是曹團長還是萊昂納多,就不得而知了。


    “於是你就真給他這樣一個古怪的身份?然後看著一個和你們有著諸多牽連的人才,去流亡之域那種地方混跡?”萊昂納多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反過來又問道。


    “萊昂納多大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佩德羅陛下客客氣氣的笑了笑,道:“我這一國之君從來就不像是表麵上那麽無憂無愁,這個你也知道的。對於某些不能夠掌控的人才,我能夠做得了什麽?隻能給他一個足以讓他一展抱負的契機而已,而不是多到最後讓他一事無成。更何況這不是我一意孤行,而是他自己要求如此。對他的態度我是這樣,對其他人的態度也同樣是這樣。難道我說錯了嗎?”


    佩德羅陛下還是同樣的一語雙關的說法,他眼中閃動的味道也頗為複雜。有遺憾,也有不甘,同樣還有他特有的那種豁達。


    其他人未必能夠完全品味清楚帝國兩大巨頭之間那高深莫測的話,但是兩個當事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佩德羅陛下的話讓萊昂納多微微垂下了眼簾,仿佛也是想到了不少的過往雲煙。當初萊昂納多可不是一開始就一鳴驚人的,哪怕是當了迪卡普裏奧家族的上門女婿,成為了狐族第一豪門的領軍人,那也不可能和兩大王者之族叫板的。


    萊昂納多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能夠成為被萬眾敬仰的傳奇英雄,甚至很大程度上和佩德羅陛下分不開關係。萊昂納多能夠在神殿的地位那麽崇高,那的確是因為他天賦過人。但是在帝國方麵位高權重,甚至還是軍方的一大派係掌門人,這些都和佩德羅陛下當初的知人善用,沒有絲毫懷疑的給他提供了足夠高的平台有關係。


    而當萊昂納多崛起成為了帝國的第三巨頭之後,他和泰格族之間的關係卻變得微妙了起來,並不像是從前那麽友善了。在他崛起之前,泰格族對他的扶持可以說是異常的巨大,而這一切決定都是出自佩德羅陛下。當他混出頭了之後,雖然沒有公然叫板,但是隱隱間已經和泰格族分庭抗禮了,遊離於國王陛下和神殿冕下兩人的夾縫當中,自顧自的壯大著。這種姿態。擺明了就是他已經有了別樣的心思。


    曾幾何時,萊昂納多的崛起可以說是和佩德羅陛下的鼎力支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在他崛起之後,佩德羅陛下做過的這些支持還被不少泰格族的權貴質疑過。佩德羅陛下的本意肯定是好的,既是親手扶植起來一個難得的帝國英雄,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的派係添磚加瓦,準備給萊茵族沉重的一擊,從而真正的改變帝國權力紛爭不停的格局。


    隻不過佩德羅陛下還是失算了,世界上最不好掌握的就是變幻莫測的人心,當萊昂納多羽翼足夠豐滿的時候。他已經不需要任何人庇護了。佩德羅陛下所說的不甘被束縛,不甘久居人下更適合用來形容萊昂納多。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這麽對萊昂納多質疑還能不惹火萊昂納多的,也就隻有佩德羅陛下一人而已,他有著絕對的資格說這樣的話。


    由此可見,佩德羅陛下之前建議曹團長多和萊昂納多接觸並不是沒有他的考慮,甚至可以肯定佩德羅陛下是想要通過曹團長和萊昂納多的接觸來了解曹團長是個怎樣的人。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佩德羅陛下對於難得一見的人才依然還是有著極大的信心,但並不代表他想親手再塑造出帝國的第四大巨頭,樹立起第二個萊昂納多這樣的梟雄型俊傑。對曹團長的支持和大膽的任用。已經是佩德羅陛下再次用自己的運氣在玩豪賭了,隻不過這賭博的力度小了許多而已。曹團長帶著劫掠團要達到萊昂納多那樣的程度,要走的路更加的漫長。


    這些質疑萊昂納多的話其實早就可以說出來了,時至今日佩德羅陛下才說出口。何嚐不是他今天無比慍怒的一個表現?萊昂納多剛才所說的話不但沒有絲毫飲水思源的味道,甚至還有著不念舊情的意思,這真是讓佩德羅陛下這樣忍耐力超群的人都有點忍受不了了。


    哪怕現在,佩德羅陛下也沒有公然對萊昂納多有什麽打壓。這不是佩德羅陛下無奈才選擇的讓步,更多的是因為萊昂納多的確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佩德羅陛下不想更不願意和這樣的人鬧到不死不休的一步,可這也不代表佩德羅陛下沒有足夠的魄力翻臉!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竟然顯得有點凝重。而這種凝重卻沒能多維持一時半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插曲解圍了。


    剛走出去沒多遠的曹團長仿佛是想要抒發一下心情,於是他向麾下的兄弟們點了首歌,一首剛剛火熱出爐的《曹大團長》就突兀的響起了。


    “兒郎啊兒郎,是不是餓得慌,如果你餓得慌,就對團長講,團長給你燉肉湯。


    兒郎啊兒郎,是不是凍得慌,如果你凍得慌,就對團長講,團長幫你做衣裳。


    兒郎啊兒郎,是不是悶得慌,如果你悶得慌,就對團長講,團長為你解憂傷。


    兒郎啊兒郎,是不是困得慌,如果你困得慌,就對團長講,團長幫你暖涼炕。


    兒郎啊兒郎,是不是想婆娘,如果你想婆娘,就對團長講,團長帶你去嫖娼。”


    這首歌是前兩天剛升值的曹團長即興發揮改編自經典的《杜十娘》而來的,新版本在厚臉皮的曹團長看來非常有韻味。


    曹大團長用歌詞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優質領導,甚至比任何賢惠的賢妻良母還要賢惠。這和萊昂納多創作的南征軍凱旋曲歌唱帝國山河,鐵血柔情的意境顯然有著極大的差別,絕對是兩個層麵的。


    直白的歌詞卻讓還在斯裏蘭卡城外的所有人都一陣哭笑不得,就連佩德羅陛下和萊昂納多兩人都忍俊不禁了。劫掠團三百多將士的歌喉匯在一起也是頗為雄壯的,不說震驚百裏,但是足以讓斯裏蘭卡城裏麵的不少人都聽得到。


    歌曲的前半部分,還能讓人聯想到曹團長在斯裏蘭卡的種種作為,能夠讓不少人頗感心酸。斯裏蘭卡現在安居樂業的趨勢已經抬起了頭,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沒能等到那一刻正式來臨就遠走異地,的確讓人不勝唏噓。


    隻不過最後一句,讓這一切的傷感頓時煙消雲散。這像是從來都玩世不恭的曹團長惡趣味的玩笑話一樣。這最後一句,同樣讓劫掠團戰士們都膜拜不已,老板的邪惡程度絕對不比他的腹黑差多少。


    落在某些人耳中,難免會勾起一些不那麽美好的迴憶。比如說帝國之花傑西卡,還沒來得及多保持一會對大背頭的好感,這首惡趣味的歌就讓她有種想衝上去一刀把曹團長給結果了的衝動。藍貴坊那一夜,大背頭帶著勞爾王子嫖娼的形象瞬間又變得清醒了不少。


    大背頭走遠了,傑西卡慍怒的目光也隻能指向可憐的勞爾王子。好在勞爾王子也是個厚臉皮的妙人,美滋滋的點上了一根雪茄,甚至還輕輕的哼著那惡趣味的調子。不隻是王子殿下,不少的禦林鐵衛也已經學會了這首簡單的小調,一個個都在輕輕的哼著……


    “他媽的!小聲點,這還沒走多遠呢!最後一句不能拖到走遠一點再唱嗎?要是被人聽見了,老板我以後還用不用在道上混了?”曹團長罵罵咧咧的聲音也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氣急敗壞的語氣同樣也不輕。


    這家夥是故意的嗎?國王陛下和萊昂納多都再難以保持那種凝重的對峙氣氛了,兩人都是一臉堪稱怪異的笑容。


    克洛澤大公一臉嫌棄的癟了癟嘴,偏過頭不知道對自己一臉錯愕的掌上明珠伊莉莎說著什麽,反正沒有他一貫的風度就是了。可以預見,克洛澤大公迴家了之後定然會比現在更加的激動,這首惡趣味曲調歌頌的無恥之人剛才可是當著這麽多人把他的寶貝女兒親了又親,大公顯而易見不會這麽快就忘了。


    “往事已隨風去,多說也是無益。你好自為之吧。”揮了揮手,佩德羅陛下還是先一步帶著人迴王宮了。現在和萊昂納多擰不清也是沒有意義的,他同樣清晰的知道這一點。發泄了一下之後,佩德羅陛下的心情又開朗了不少,連胯下金虎坐騎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萊昂納多臉上的神色一陣變幻,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揮了揮手,也帶著自己的跟班們折返而迴,絲毫沒有在斯裏蘭卡停留的打算……


    (第四卷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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