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修江給他寫的,自從周修江下鄉考察過後,他就再沒見過這個叔叔。


    信的內容大概意思是,他聽說了長紅大隊肉聯廠的事。


    找人打聽了,下一任廠長年後就會過來,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讀到一半,付文臣不明白,為什麽新任廠長來,他要做準備,直到讀到後麵才知道………


    “小江,新任廠長是齊牧川,劉德富的事引起了上頭重視,他們就在部隊裏找到齊牧川。


    看中他軍人的身份,讓他暫時管理肉聯廠當廠長,有他在,至少不會出現劉德富的狀況。


    你和他關係錯綜複雜,你不要衝動,一切從長計議,想想你父母,你要是再出事,他們出來也沒指望了,就當是為了你父母。


    記住,不要跟齊牧川起衝突,小江,聽叔叔的,你的事,我已經在找證據了。


    你和你的戰友都會洗清冤屈,真的成不了假的,萬忘珍重。——周修江手白。”


    付文臣看著信久久不能迴身,思緒飄向遠方。


    正陷入痛苦迴憶中,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了他一跳。


    “在這幹啥呢,吃飯了,快迴去,一會兒飯該涼了,都等你呢。”


    飯上桌了,薑蘭出來找他,見他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看著前麵白雪皚皚。


    被薑蘭打斷思緒,付文臣迴過神。


    “我們進去吧。”


    汪遠方吃了幾口肉菜,薑蘭給他盛了三盤子菜,他迴家去跟父母吃年夜飯去了。


    薑蘭付文臣坐下,王元林屁股滑下座位,拿著果酒給每人倒了一杯。


    果酒度數很低,就連啃大骨頭的年糕也分了一杯。


    大過年的薑蘭開心舉杯,她感觸很深,想說的也很多,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


    “相遇就是緣,這是我在長紅大隊的第一年,地點不重要,一起過年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能認識新的人,發生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雖然有難過,但也有歡喜,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大家新年快樂!幹杯。”


    “新年快樂!”


    幾人舉杯碰杯,王元林努力伸著胳膊,拿著牛奶碰杯。


    說說笑笑見,幾人把一桌子飯菜都吃光了。


    主力軍是除了薑蘭的三人吃的,薑蘭吃的最少,心情也是最複雜的。


    一年前她還跟在父母身邊過年,放著藍色煙花,今年就穿到這了,直到現在還感覺不真實。


    吃完年夜飯,嘮了一會兒就有些無聊了。


    沒有春晚看,隻能自己找樂子,薑蘭拿著鞭炮到外麵準備放。


    王元林糖葫蘆也不吃了,拉著田婆婆到外麵看,他興奮的跑到薑蘭身邊。


    “薑姨薑姨,可以讓我放嗎?”


    薑蘭想了想,把香放到他手裏。


    王元林接過,手握著香,忐忑又興奮,吹了吹香,讓火更旺,把鞭炮的引線點燃。


    薑蘭見狀,趕緊拉著他跑到付文臣田婆婆身邊。


    見薑蘭捂耳朵,他們也跟著捂。


    不一會兒,盤成一坨的東西就劈裏啪啦綻放煙花。


    煙花是薑蘭按照書裏做的,有些不穩定,但整體還是很好看的。


    隨著轟鳴聲,金色星光在暗夜裏綻放,光華四溢,煙花的爆破聲跟人們笑臉歡唿聲交織在一起。


    王元林興奮的一蹦三尺高,手鼓掌鼓的都拍疼了,興奮勁兒沒半點減退。


    “哇哇哇,薑姨你太厲害了,太厲害了,你做的太煙花也漂亮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煙花。”


    薑蘭被誇的飄飄然,雖然煙花有幾次沒炸開花,但燃放時間長,看的很盡興。


    煙花放完,該放鞭炮了,放鞭炮這個艱巨的的任務,薑蘭交給了付文臣。


    付文臣一點不害怕,從容淡定點燃鞭炮。


    刹那間,劈裏啪啦,轟鳴聲響徹長紅大隊。


    整個大隊都跟著喜氣洋洋的,他們買不起鞭炮,看個熱鬧還是行的,有不少人探出窗戶看薑蘭這邊。


    楊玉竹出門往薑蘭房子那邊張望,隻看見點點星光和歡聲笑語。


    她撇撇嘴,說話陰陽怪氣,“切,放個炮仗,也不知道笑個啥,像沒過過年一樣,沒見過世麵的一群土包子!”


    她迴到屋裏,知青們包的餃子已經煮熟了,隻是味道很難吃。


    楊玉竹強忍著吃下,好像隻有表現的很好吃,才不會被薑蘭比下去。


    放完鞭炮,付文臣去煮了餃子。


    吃完餃子開始守歲,堅持到了後半夜兩點,最後王元林實在堅持不下去了,田婆婆抱著他迴家。


    祖孫倆今天特別高興,這是他們過的最有年味最熱鬧的一個新年,睡著後唇角還帶著淺淺笑意。


    薑蘭累的夠嗆,又困又乏,夫妻倆沒收拾廚房,直接睡下了。


    付文臣起的很早, 薑蘭醒過來時,廚房和桌子已經被男人收拾幹淨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


    薑蘭伸了個懶腰,剛坐起來又躺下。


    付文臣聽見動靜,進屋就看見薑蘭起來又躺下,他忍住笑,過去拉了她起來,給她穿衣服。


    “媳婦,醒醒,你已經睡到一點多了,早上我就叫你起來吃飯,你沒起,早上到現在都沒吃,快起來吃點,別把胃餓出毛病了。”


    薑蘭睡覺有穿睡衣的習慣,付文臣忍著身體躁動,幫薑蘭從睡衣換成日常穿的衣服。


    被服侍很舒服,薑蘭靠在他肩膀,努力讓自己清醒。


    “不想起來,昨天做年夜飯太累了,你半夜起來還要……哼。”


    付文臣心虛摸了摸鼻子,親了她頭頂一下。


    “那要不能再睡一個小時,反正沒事幹。”


    聽到可以睡懶覺,薑蘭是想答應的,但已經穿好了衣服,就不想來迴折騰,她洗了臉精神多了。


    往外麵倒水時,想到了付文臣昨天拿著信在門口看的入神。


    昨天她沒問,但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看完信,他整個人狀態都不對勁兒。


    她拉著男人到自己跟前,沒拐彎抹角,有啥說啥,鄭重的看著他。


    “昨天過年,我不想因為自己胡思亂想搞砸了除夕,昨天你沒說,就今天說吧。”


    付文臣一臉懵的看著她,“說啥?”


    他是真的不知道說啥。


    薑蘭手指指向放在桌子上的信封。


    “那封信是誰給你寫的,你昨天看的時候,臉到擠成一坨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有啥事你跟我商量,我們一起解決。”


    他肯定是發生啥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薑蘭認識他這麽久以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他看過信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她很擔心他。


    薑蘭怕信裏內容,跟他之後進監獄有關。


    薑蘭猜的也沒錯,給付文臣送進監獄的是齊牧川,信的能容也跟齊牧川有關,隻是沒薑蘭想的那麽嚴重。


    付文臣沒打算瞞著她,夫妻就是要坦誠相待的。


    他拿著信遞給薑蘭,示意讓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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