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蘭的母語是無語………


    她原本以為這牛大壯爹死了,他才這麽聽母親的話,才這麽順從她。


    沒想到他爹活著好好的,看著比她還硬實。


    牛爹尷尬的咳嗽兩聲,硬著頭皮站起身,走到孫婆子麵前。


    “你那個……閉嘴,怎麽能這麽對兒媳婦,她不虧欠咱,你不能……”


    “哐當!”


    孫婆子一巴掌掄過去,把牛爹扇趴在地。


    牛爹怯生生再次站到最後,反抗失敗,再次隱形。


    薑蘭這下是明白了,這爹有和沒有沒什麽區別。


    因為他說了根本不算,牛大壯性子軟也是隨根了。


    這事還得指望牛大壯,薑蘭看向牛大壯。


    “牛同誌,這是你媳婦,看如今情況,你不管她,就沒人疼她了。”


    薑蘭不是花嫂子家裏頭人,出頭教訓孫婆子,名不正言不順。


    花嫂子家裏當初嫁女兒,堪稱賣女兒,估計也不會管她能不能生孩子,反正當初結婚禮金拿到手,現在是不會管花嫂子死活的。


    如果牛大壯自己不硬氣起來,沒人能幫花嫂子。


    花嫂子聽出薑蘭話裏的意思,她看向牛大壯,麵露祈求。


    “大壯,我有多想要個孩子,你也是知道的,這麽些年我當牛做馬,任勞任怨,你知道的我不是偷懶耍滑的人,今天這事你拿個主意吧。”


    牛大壯看了看自己老娘,再看看自己媳婦,還是沒狠下心。


    他看向花嫂子,“以後你就隻做飯,其他洗衣挑水都我來幹,我替娘給你賠不是,以後肯定不讓她再欺負你。”


    薑蘭有些失望,還以為會分家呢,沒想到就道個歉,現在就隻希望他說到做到了。


    花嫂子想的跟薑蘭差不多,但就算隻是幫忙幹家裏的活計,她也滿足了。


    至少她可以不用幹活,好好養身體,好好養著,說不定真的能生孩子。


    孫婆子聽到這話,第一個不幹。


    “不行!我兒憑啥幹這些活,他天天上工掙工分就已經很辛苦了,這些活這個懶婆娘不幹誰幹!我不同意!”


    一直被薑蘭拉著的田婆婆終於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通咒罵。


    “你個不要臉的老賤貨,又要孫子又不想累著你兒子,那你咋不幹?!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都懶成蟲了!”


    孫婆子對上田婆婆還是懼怕的,她年輕時可沒少挨田婆婆的揍。


    牛大壯堅持家裏的活以後他幹,花嫂子就好好養身體不用幹活,等著懷孩子。


    孫婆子罵了好久,也沒辦法,隻能作罷。


    薑蘭跟付文臣往迴走時,薑蘭覺得有些難過。


    即使是現在解放了,封建思想還是根深蒂固,女人洗衣做飯就是天經地義,男人袖手旁觀就很正常。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是對女人有很大偏見,沒有實現真正的男女平等。


    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有看不起女人的,覺得女人隻有生孩子伺候公婆才是好媳婦。


    覺得女人隻能圍著家庭轉悠,為家庭丈夫奉獻一生才是好女人。


    付文臣感知到她情緒的低落。


    “你不高興嗎?”


    薑蘭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不遠處麥田。


    “嗯,不太高興,為花嫂子遇到這種婆婆感到難過,她不幹活是為了生孩子,不是偷懶,難道就因為她想備孕修養,就把以前她任勞任怨的這些年都抹去了嗎?她的善良退讓,竟成了她婆婆拿捏她的方法,讓我有種無力感。”


    牛大壯是個好人,但不是個好丈夫。


    性子這麽軟好擺布,如果她是花嫂子,早離婚了。


    最讓她難過的,是花嫂子不能離婚,離了婚,她家裏人肯定不同意,她要一輩子被這個惡婆婆搓圓捏扁。


    付文臣側身,就看見薑蘭難過的側臉,他想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慰,又縮迴手。


    “牛大壯已經做出改變了,就看他能不能堅持,日子是她們過的,我們能做的不多。”


    薑蘭也明白,她做不了什麽,這都是他們的家事。


    要是現在管了,之後他們一走,那個孫婆子就會露出真麵目,受苦的還是花嫂子。


    迴到家,看見來學認藥包的狗蛋站在門口。


    年糕跑也跑了過來,搖著尾巴在,薑蘭身邊轉悠。


    看見狗蛋, 薑蘭突然燃起鬥誌,“我也不是什麽忙都幫不上,至少我可以幫她治病調理身體,等她有了孩子,說不定會好很多。”


    她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付文臣覺得就算有了孩子,那個孫婆子也不一定能改。


    薑蘭拉過狗蛋,兩人研究藥包。


    草藥認的差不多了,薑蘭期盼的看向付文臣。


    “狗蛋先做了十個藥包,想試一試看會不會有人買。”


    付文臣拿起一個藥包,拿在手裏打量。


    “明天我帶去黑市找人寄賣,先賣賣看,你要一起去嗎?”


    薑蘭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不過你快點迴來,我想做酸菜,一個人做不了還得你幫忙,迴來的路上,給我帶些幹淨大個的石頭,我壓酸菜用。”


    付文臣:“好。”


    他特別喜歡薑蘭這麽跟他說話。


    囑咐他,讓他帶石頭迴來,就很很家常,就好像兩人當了十幾年的夫妻一樣。


    付文臣早早起床,帶了藥包去黑市。


    薑蘭去做中午大鍋飯,順帶給花嫂子臉上胳膊上上藥。


    花嫂子昨天胳膊被搪瓷碗碎片,劃傷了好長一道口子,搞不好會留疤。


    薑蘭仔細幫她塗抹藥膏。


    “花嫂子,昨天我們走了,你婆婆沒再欺負你吧。”


    花嫂子搖搖頭,“沒有,她就是在院子裏罵了一會兒,今天家裏的水也是大壯挑的,一切都好。”


    薑蘭現在對牛大壯感觀越來越不好。


    “他平時就啥也不幹啊?都讓你幹?”


    花嫂子趕緊幫忙解釋,怕她誤會。


    “沒有,一開始結婚他也幫著幹,但後來婆婆不讓,大壯一幫我她就攔著,大壯對我還可以,錢都給了,隻是家裏事不太管,他就是性格太軟,其他沒什麽。”


    薑蘭還是覺得問題出在牛大壯身上,如果他硬氣點,花嫂子也不會受這些罪。


    為了讓氣氛不那麽沉悶,田婆婆聊起了大隊裏的趣事。


    “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薑保華他………”


    不遠處,付文臣從黑市剛迴來,衝薑蘭那邊喊。


    “薑蘭!我迴來了,咱們迴家吧。”


    薑蘭想聽完八卦再過去,汪遠方先跑過去了。


    他有些奇怪的看著付文臣,“文哥,你咋還叫嫂子全名,花嫂子田婆婆都叫她小蘭,你這稱唿也太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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