壘好灶台,兩人收拾收拾往家走。


    一路上付文臣都沒怎麽說話,薑蘭以為他是累著了,就快走了幾步,想趕緊迴家,給他把飯熱了吃。


    付文臣沒追上去跟她並肩走,他就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走著。


    他看著薑蘭的背影,視線下移到地上的影子。


    他伸手想去觸碰那影子,一低頭,看見了自己走路一步一跛的腳,他收迴手。


    剛才的悸動散去,留下的隻有夜晚的寂寥孤寂………


    動土商量蓋房子這天,汪隊長一早就把答應來的幾個老爺們兒喊來。


    一共十個人,他們都是看在大隊長麵子才來的,臉上都有些不情不願。


    看出他們的表情的不自然,疏離,薑蘭沒生氣,她站到最前麵,看著這些人。


    “各位,我和我丈夫謝謝大夥能來,我們知道,能來幫忙的都不容易,誰家都活幹,都不是閑著的人,因為幫我們幹活,耽誤你們自己家的事,實在抱歉。”


    幾人聽薑蘭這麽客氣,都不好意思了,不耐煩表情收斂不少。


    為首的叫牛大壯,他人憨厚又熱情,愛張羅事,這十來個人能來,還多虧了他。


    牛大壯憨憨的撓了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看薑蘭。


    “那個,薑知青,咱都是一個大隊的,有事了肯定得互相幫襯,你不用這麽客氣,當初我家蓋羊圈,付同誌也去幫忙了的,你放心,這房子我們肯定幫你們好好蓋,不能讓你們入冬凍著。”


    他跟付文臣不算熟,付文臣當時是被汪遠方拉著過去幫忙的,但就算這樣,牛大壯也記了他的好,很久都沒忘。


    薑蘭,“大夥仁義,我們也不能白讓你們幹活,我們商量過,從開始蓋到蓋完,給你們每一個人二塊錢,多的我們也拿不出,這二塊就當一點心意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呆愣在當場,都有些不敢置信。


    一天二塊錢,都趕上城裏正式職工的工錢了,薑蘭這麽舍得,她男人也同意?!


    所有人看向付文臣,見他沒反對,看來這事是真的。


    幾人在下麵嘀咕了幾句,由牛大壯出來跟薑蘭商量。


    “薑知青,我們商量了,這錢你們不用給我們,都鄉裏鄉親的,能來就是真的想幫忙,給錢就見外了,中午管頓飯就成,其他人蓋房子也是這樣的。”


    雖然來的很多人都對付文臣不太喜歡,覺得他脾氣不好,人又孤僻,還長的比他們好看,心裏是有些嫉妒在的。


    雖然不喜歡,但他們從來沒想過,幫著蓋房子還要錢的。


    薑蘭聽出來,他們不是客套是真心話,對這群人感官好了不少。


    “我們既然說了給就肯定會給,我家房子蓋的跟你們平時蓋的草屋不一樣,時間可能很長,會耽誤你們時間,這錢你們必須拿著!當然了,中午飯也會管,管飽不讓你們餓著幹活。”


    見大夥猶豫,一直沉默寡言的付文臣出了聲。


    “工錢我們是一定要給的,如果你們不幹,我們就找別人,這錢自然也會讓他們掙了去。”


    這話一出,幾人不再猶豫,都答應了拿工錢幹活,他們心裏也對付文臣有了改觀。


    覺得他也沒想的那麽冷漠,還挺近人情的。


    同時也因為一天能掙兩塊錢而高興。


    牛大壯迴家跟媳婦說了這事兒,她媳婦花嫂子開心的拍了拍大腿,接著就有些擔心。


    “哎呀媽呀,真的假的,咱大隊還從來沒有人幫著蓋房子給錢的,這夫妻倆還有錢嗎?要不咱別要了,誰家都也不容易。”


    牛大壯脫下鞋,腳紮進桶裏泡腳,想到白天看到的,解釋道。


    “應該是真的,我看著他們旁邊有不少的磚瓦和水泥,我之前給人幹過泥瓦匠,一看就知道,那些都是好東西,他們好像還要蓋個大點的房子,應該沒咱想的那麽窮。”


    花嫂子這下放心了,想到一天白給兩塊錢,她越想越開心。


    見他洗完腳,她把擦腳布遞給牛大壯。


    “咱也不能白拿這麽多錢,她們找了這麽多人幹活,做的肯定是大鍋飯,我到時候去幫把手。”


    花嫂子跟田婆婆關係不錯,她是田婆婆少有的能聊到一塊去的人。


    她今天來看生病的狗蛋時,就順嘴提了一句想過來幫忙做飯的事兒。


    田婆婆沒幫著答應,等問過薑蘭的意見才迴了花嫂子。


    “小蘭說啦,你也跟著一起來吧,工錢跟老爺們兒給的一樣,一天兩塊錢。”


    聽到給錢,花嫂子連連擺手,“哎呀,那咋行,她給我家男人了,就已經很感激了,我就幫做頓午飯,咋還能要錢呢!”


    薑蘭聽說了花嫂子是個心善的,她來幫忙肯定不是為了錢,但她跟花嫂子不沾親不帶故 ,不能讓人家給她白幹活。


    薑蘭一早就猜到她不要錢,早就想好了說辭,讓田婆婆勸她。


    田婆婆笑著拍了拍花嫂子的手, “這有啥的,小蘭不在意那個,她也給我一天兩塊錢,說是隻給我不給你不公平,讓你安心拿著。”


    聽了這話,花嫂子答應了。


    她心裏很感激,覺得薑蘭是個心善的好姑娘,對誰都這麽好。


    薑蘭家蓋房子給工錢這事,不知道誰傳了出去。


    大隊裏的人聽到信兒,聽到薑蘭家一天竟然給兩塊錢,好多人都後悔沒去幫忙。


    有幾個還找上來了,賴著非要幫著幹活。


    薑蘭沒慌,就猜到會傳出去,她早就想到辦法勸退他們。


    “你們過來幫忙也行,但我們手裏沒錢再給你們了,蓋房子的錢,是我倆省吃儉用攢的,你們來就隻能打白工。”


    聽到打白工,想過來撈好處的人都不來了,一開始都不給錢是能接受的,但如果有的給錢,有的不給,就沒人願意了。


    房子開始蓋,薑蘭也開始準備中午的大鍋菜。


    花嫂子跟田婆婆幫著打下手,薑蘭把配菜交給她們清洗,她隻管掌勺。


    大部分菜洗完,一旁看火的田婆婆就閑下來了。


    狗蛋這幾天能下炕了,她心情是越來越好。


    這心情一好,就忍不住八卦起來。


    她一臉神秘看著倆人,“你們聽說了嘛,那知青薑保華,和李大妮滾草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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