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位大夫跟霧介紹牟小一的病情時,說道:“既然你是他的朋友,現在又沒有他的親屬在場,那我隻好告訴你了。”

    霧顯然有點緊張,莫不是他得了什麽……她不敢往下想了,還是聽聽大夫怎麽說吧。

    “他在吸毒。”

    “啊!!!你說什麽?”霧驚訝得臉色都變了。

    “從他的衣袋裏我們發現了一種叫搖頭丸的毒品。根據我們對他傷情的檢查和化驗,他是在服用了搖頭丸後過度興奮,可能是跳搖頭舞時不慎摔傷的。摔傷後可能想自己開車去醫院治療,結果車門還沒打開就暈倒在地上。給,這是當時打120急救電話的群眾交給我們的他的車鑰匙。”

    霧無奈地接下,急切地問道:“那他嚴重嗎?”

    “你聽我說。我們平時所說的搖頭丸,學名叫二亞甲基雙氧苯丙胺,屬安非他明類興奮劑,是一種含有冰毒成分的新型毒品,具有強烈的中樞神經興奮作用,服用後產生活動過度、情感衝動、偏執、自我約束力下降和暴力傾向等,它具有很強的精神依賴性。從對他血液的化驗情況來看,他服用這種毒品的時間至少超過了半年。”

    “那他現在應該怎樣?”

    “我們醫院隻能給他處理一下外傷,打打消炎針,不過目前他還沒什麽生命危險。建議你還是把他送到戒毒所去,那裏的治療條件比我們這裏要專業得多。另外,他也必須接受身體脫毒、勞動矯治和心理輔導。”

    “在戒毒所強製戒毒不收費嗎?”

    “不收費?好嘛,現在哪還有不收費的事?”

    “怎麽收?收多少?”

    “每一個周期為半年時間,收費好像是一萬二千多吧。”

    “大夫,順便問一下,北京吸毒的是不是挺多呀?”

    “是的,全國累計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105萬餘名,而僅北京市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就已達2、6萬名,實際吸毒人員則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太可怕了!那北京戒毒所在哪兒?”

    “新戒毒所在順義區張鎮趙各莊。這是電話。”大夫邊說邊在一張處方箋上寫下了一行電話號碼,然後遞給霧。

    “要去的話怎麽走?”

    “要是坐車去的話,在東直門長途汽車站乘坐918路汽車可以直達。但象他目前這個樣子,恐怕你隻有打‘的’去了。”

    “哦。”

    正在這時候,一位護士走過來,說:“張大夫,他醒過來了。”

    於是,霧便隨著這位張大夫一同趕了過去。

    見到霧,牟小一顯得很不自然,不過還是小聲地對霧說:“對不起了,在你麵前現醜了。”

    “先別說這些了,你告訴我你媽媽的電話。”

    “別告訴她了吧,她知道了又得恨我。”

    “你現在都這樣了,不告訴她怎麽能行呢?”

    “唉,那好吧。”

    霧用手機記下了牟小一母親的電話號碼,說:“我這就出去給她打電話。”

    走出急診室,霧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撥通了牟小一媽媽的電話。

    “喂,您好,是牟阿姨嗎?”

    “是呀,你是哪位?”

    “哦,我是他剛認識的一個朋友。他今天早晨受了點傷,現在在朝陽醫院,您是不是抓緊過來呀?”

    “哦,是這樣。他傷得厲害嗎?”

    “不輕,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大夫說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來嗎?”

    “說了,好象是跳……跳什麽搖頭舞時不慎摔傷的。”

    “哦,知道了。這小孽種!這已經是第十幾次了。唉,我怎麽生了這麽個不爭氣的兒子呀?好吧,我一會兒就到。”

    “一會兒見阿姨。”

    “一會兒見。”

    關上電話,霧好歹鬆了一口氣。要不是牟小一能醒過來,要不是能與他媽媽聯係上,她該如何是好?直接送牟小一去戒毒所?不說該不該了,就光說錢她也沒帶那麽多呀!唉,這個莊大哥呀,你這是給我介紹了個什麽對象呀?算了,啥也別說了,等他媽來了趕快脫身吧,就當是做了一場惡夢算了。

    霧理了理思緒,重又來到了急診室,來到牟小一身邊,搬個凳子坐在那裏。

    “你想喝點水嗎?”

    “嗯,口好渴。”

    “我給你弄點水去。哦,你媽一會兒就過來。”

    霧到了護士辦公室,要了個一次性口杯。又問:“請問去哪接水?”

    “往東走向左拐開水房。”

    “謝謝。”

    霧接了水,來到牟小一身邊。

    “挺熱,稍涼一會兒你再喝吧。”

    “謝謝你了。”

    “你還挺客氣的?”

    “對不起了妹妹,我是個不爭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愛,你就當受了一次騙吧。等會兒我媽來了你就走人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那已經浮腫的眼角上流出了兩行似有悔恨之意又有些許無奈的淚水。

    “別說這些了,既然認識了你幾天,這也總是緣分。你既然知道自己錯了,為什麽就不改呢?”

    “我也不是不想戒呀,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為這,我搬到哪兒住。我媽就跟到哪兒,就這樣還是沒看住我。唉,我這輩子算廢了。”

    “別自暴自棄,你的古玩生意不是做得挺好得嗎? 隻要戒掉不良嗜好,你的生活不比任何人差。不是有句話嗎:浪子迴頭金不換。”

    “謝謝你的開導,其實這些道理我都懂,可這他媽的毒品怎麽就有這麽大的吸引力呢?唉唉!”他不顧正在打吊瓶的手,雙手使勁地敲擊著病床,霧和旁邊的一位護士趕緊上前按住他的兩隻手,製止了他。

    安靜了一會兒,霧端起水杯,摸了摸,“不熱了,你喝點吧。”

    牟小一想起來,但又感覺很吃力。霧於是對他說:“你側一下身就躺著喝吧。”

    然後將水杯端到他的嘴邊,牟小一歪著頭喝下了半杯水。

    正在這時,牟小一的媽媽來了。霧曾聽牟小一說過,他的媽媽已經六十多歲,沒想到老太太顯得那樣年輕,看上去也就五十多歲。不難想象,她年輕時肯定是那類如花似玉鶴立雞群風情萬種力壓群芳的風流女子,不然不會至今還風韻猶存。而且還能自己開著車來。大夫把牟小一的病情向她介紹完後,她向醫務人員還有霧表示感謝。

    醫務人員撤離後,牟小一的媽媽對霧說:“謝謝你了姑娘,讓你受累了。生了這麽個不爭氣的兒子,可給我丟下那人啦。你和小一……”

    “前幾天他去q城時我們才認識的。”

    “哦,這臭小子,他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呢?你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

    “你們在一塊交談了?”

    “昨天下午談了談,這不說好今天上午一塊去逛故宮的,結果他……”

    “你看這是咋說的,這樣吧姑娘,一會兒小一打完吊針你跟我們一塊兒迴家吧,在家裏住著也方便……等到明天他就什麽事也沒有了,你門願上哪去玩就到哪去玩。”

    “不了阿姨,就不給您添麻煩了,我下午就坐火車迴去,家裏還有好多事。再說大夫不是說小一要送戒毒所嗎?”

    “你別聽他們的。要是沾點邊兒的都送那裏。那戒毒所還不得擠破頭呀!再說小一也去過幾次了,根本不管用。姑娘,聽我的,你來到北京還沒好好玩玩呢,就遇到小一出了這樣的事兒,阿姨在這裏給你說聲抱歉了。小一這孩子各方麵都好,就是沾染了這種惡習,以後有咱倆控製他,不信他改不過來。”

    “阿姨,謝謝你的一片好意,我家裏真的有好多事等著辦,我看現在他也沒事了,這樣我就先走了,要不就趕不上今天的火車了。給,阿姨,這是他的車鑰匙。”邊說邊順手交給了牟小一的媽媽。

    “你看這可真是,唉,小一呀小一,你看這姑娘多好呀!唉唉,可惜呀!可惜呀!”

    霧走到牟小一的病床邊,說:“大夫說你沒什麽大事兒 ,這樣我就先迴去了,以後再聯係吧。”迴頭又對牟小一的媽媽說:“阿姨,您也多保重。我走了,再見。”

    “再見姑娘。”

    霧就要離開時,見周圍幾個護士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她也就神情嚴肅地離開了朝陽醫院。

    借在馬路邊兒等出租車的空,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感歎道:蒼天呀,我這究竟是什麽命呀!剛剛逃離了一個賭徒之手,怎麽又遇到個癮君子呀?難道我的前生真的做了什麽孽不成?現在的男人都怎麽了?這是社會在進步嗎?還是我不適應這個社會?唉唉,一個人生活也罷,省得找一個傷一個這麽讓人煩心。下決心吧,這輩子別再考慮嫁人了,就跟兒子一塊兒過,還能怎樣?

    打“的”來到古玩城,霧到她住的賓館辦完了退房手續,直接去了火車站。此時的她,又想起了哪個她既愛又恨的莊哥哥……

    火車徐徐開動了,霧又開始陷入了沉思。她不明白,象牟小一這樣的出身名門家庭,受過良好教育,當過兵,幹過記者,也算是事業上小有成就的人,怎麽也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呢?莊大哥對他的印象是那麽的好,說心裏話在得知牟小一吸毒之前的這段日子裏,她對牟小一的看法也在從排斥到逐漸有好感方向轉變。怎麽說呢,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有風度,有教養,有知識,有能力。那麽他到底是什麽原因走上了吸毒這樣一條不歸路的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可能永遠也無從得知。隻不過她在和他交談的過程中他曾經提到過,現在所謂的生活在社會主流階層的人們,他們的生活方式和我們一般的普通大眾是完全不一樣的。難道這吸毒就是這不一樣裏邊的一項嗎?前不久她還聽她的一位同學講過這樣一件事情:她這位同學的一個同事的老公,本來是一位特優秀的男人,畢業於一所國內名牌大學,被分配到一家非常好的事業單位,後又辭職自己開了一家公司,事業蒸蒸日上,財源滾滾橫流,不到三十八歲個人固定資產就達到了幾千萬。結果後來染上了毒癮,不能自拔,進強製戒毒所三次還是改不了惡習,導致公司垮台,幾千萬的資產在不到兩年內幾乎揮霍一空。麵對深愛著他的妻子和女兒,他無顏以對。在不到四十歲時給妻子女兒留下一封遺書,跳樓自盡。看來,正象半年前莊大哥與她聊天時說的那樣,世界上沒有比賭博和吸毒這兩種惡習害人再厲害的了。不管你的人品有多好,素質有多高,能力有多強,一旦染上這兩種惡習中的一種,你的人生道路就開始往下坡路走,直至死亡。這是兩條不歸路,想要讓賭徒和癮君子迴頭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世界上的這兩種男人竟然都讓她碰上了,不幸中的萬幸是與這後一個的交往還沒有太深。她又把她遇到的這兩個人與她的莊大哥相比,唉唉,他們之間又有什麽可比性呢?可是莊大哥再優秀也不可能完全屬於她呀。說實在的,要論長相,論地位,論經濟條件,這莊大哥也真的沒有多大的優勢,但不知為什麽,他身上透出的那種氣質,那種涵養,那種安全感和親和力,卻象磁石一般吸引著她,讓她欲罷不能。細想起來,莊大哥的魅力來自於他那善良的心地,樂於助人的品格,無私的胸懷,豁達的性格,還有就是他那淵博的知識和那為人處事的仁者之心。人都說仁者無敵,這莊大哥大概就是他所理解的典型的仁者了罷?隻是可惜呀,這麽好的一個男人若幹年前沒有讓她遇上,他們之間的緣分注定就是現在才有的,她的直覺,她的理智,還有她的道德水準不允許她從那位特有福分的嫂夫人手中將他奪過來。那麽隻好聽天由命吧,隻好順其自然吧,莊大哥能給她多少愛就由他去吧。除了莊大哥,她想這輩子她是不會再去愛別的男人了……

    霧就這樣思著,想著,不覺進入了夢鄉……

    畢竟霧做了一個怎樣的夢,後來的情節又會怎樣發展,請稍事休息,接著看第七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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