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我這麽一問,那老人頭顱立刻迴答道:“對,他的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不過他的表情我看不清楚,隻是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有股強大的力量籠罩著,就算離很遠,也讓我覺得戰栗。”


    這下可以確定了,那肯定就是季靈,他身上那股強大的力量,應該就是魔神殘魂的力量。


    不過我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我的體內也有魔神的力量,為什麽這個老人頭顱卻無法感應到,隻能感應出季靈身上的強大力量?


    “那你能感覺到我身上有沒有什麽問題?”我直接問道。


    “你?你就是一個普通的活人而已,這裏真的不是你呆的地方,時間久了,你就會徹底迷失在這裏,就像我們一樣。成為這荒原的一部分,終日與汙穢為伴,日日夜夜都要被冰冷的血雨敲打。”老人頭顱說道。


    “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我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九幽的死亡荒原,應該不會天生有這樣的人類頭顱存在,這些人是活人通過類似地獄之門的通道過來的。還是人死了之後來到這裏的?


    九幽的確是神話傳說中人類死後可能到達的地方,可是神話傳說裏,人死後靈魂轉世投胎的地方,已經換成了酆都地府,九幽已經很少有人聽說了,這些人類頭顱又是哪裏來的?


    更何況。我剛才注意到,這裏不隻有人類的頭顱,還有各種各樣怪物的頭顱,那些奇怪的灌木叢,就是類似半人半鹿怪物的腦袋,那枝杈怪異的灌木叢,其實是鹿頭上頂著的角。


    那頭顱的麵容頓時開始變得猙獰起來:“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不由得一愣,看來這個問題是這些頭顱的痛處所在,是不能輕易詢問的,我決定不再耽誤,趕忙說道:“老人家您消消氣,我想問問你之前看到的那個黑風衣的年輕人,他到底去了哪裏?”


    見我的表情誠懇,那老人頭顱的臉色才緩和下來,說道:“他是大半個月之前從這裏路過的,活人在九幽停留那麽長時間,肯定早就死了,你也不用去找他了,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吧。”


    季靈死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說別的,單憑他身體裏有魔神的殘魂存在,他也不可能這麽死去。按照切波大師的說法,我們的命運都跟魔神綁在了一起,在魔神複活之前,我們是不可能死去的。


    九幽這裏可能有很多強大的妖魔,但是想要跟魔神對抗,顯然還差了點檔次,季靈是不可能被這裏的力量殺死的。


    “老人家,您就告訴我,他到底去了哪個方向,我必須找到他才行。”我再次央求道。


    那老人頭顱大概是聽我叫他老人家有些開心,說道:“他當時是朝著那個方向去的,不過他都過去那麽久了,你現在去追肯定追不上,還有性命之憂,我勸你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吧。”


    說著,那老人頭顱上頭發舞動起來,朝著一個方向指了過去,這樣的操作把我嚇了一跳,不過想了一下也正常,這些頭顱除了頭發,好像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可用。


    之前那個女人的頭顱我可是看到了,脖子下麵居然長的是植物的根須,感覺就像是土裏拔出來的一個古怪蘿卜一般。


    說真的,跟這樣的人頭說話,我自己都覺得怪怪的,不過在他們沒有從土裏拔出來的時候還好,看起來也就像是一個人被埋進土裏。隻剩下頭漏在外麵。


    告別老人的頭顱,我邁開步子朝著老人所指示的方向走去,要說我百分百信任對方,那也不至於,隻是在這個完全一無所知的全新世界裏,我又不認識路,更沒有地方可去,還不如聽從老人的指示,去嚐試一下。


    更何況,我也不是沒有留心眼,我準備走上一段路程之後,再找個頭顱問問,這樣就能側麵證明老人頭顱有沒有騙我。


    就這樣,我頂著荒原上的寒風,冒著血雨朝著前方走去,越是朝前走,血雨降落的頻率就越是密集,到了後麵,血雨就像是瓢潑一樣,根本沒有停歇的跡象,打在我的臉上,讓我睜不開眼睛。


    我隻能舉著手,遮擋在額頭上,可是眼睛依然睜不開。因為血雨會順著的額頭流下來,灌進我的眼睛裏,疼得我根本無法睜開眼睛,我幾乎是半眯著眼睛在前進,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長滿黑草的荒原上行走著。


    其實我心裏知道,這哪裏是什麽黑草。我的每一腳下去,踩著的都是人類的頭顱,有些時候踩重了,他們還會發出痛唿,還會有不懷好意的頭顱,故意用頭發纏我的腳踝。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


    我隻能刻意的忽略掉這些,一步步朝前走著,走著走著,我忽然感覺到打在自己身上的血雨停歇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耳邊傳來的劈啪聲響,感覺血雨好像打在了雨傘上麵。


    我趕忙擦了一把臉。努力的睜開眼睛望去,結果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我不由得驚唿道:“劉黎,你怎麽在這裏?”


    劉黎此刻正站在我的麵前,她依舊戴著她那張猙獰可怖的青銅麵具,手裏舉著一把油紙傘。血雨打在油紙上,發出劈啪的聲響。


    說真的,這一幕倒是有點像香港老電影裏麵,落魄書生在狼狽不堪的時候,遭遇富家小姐的垂憐,隻是煞風景的是。傘外的雨是血雨,劉黎也不是什麽漂亮溫柔的富家大小姐,她長什麽樣子,我到現在還不知道。


    說真的,劉黎要是哪天出了什麽事情,換了另外一個女人戴著這個青銅麵具過來。我也會誤以為是她,我現在能夠辨認劉黎的辦法,除了她臉上的青銅麵具,就是她的那隻黑貓了。


    劉黎隔著青銅麵具注視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心疼:“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我還以為你要很久才能過來,早知道你要來。我就早點來接你了。”


    “來接我?你一直都在這裏?”我心中驚訝萬分,激動的連聲音都有些變了。


    “不是一直,也是前一段時間才到了這裏,是跟著季靈一起過來的,他現在的情況很糟,我無法控製他。剛才他又跑掉了,剛好我又感應到你過來了,就讓巧克力去跟著他,我過來接你。”


    劉黎的這番話信息量太大,我一時間有些懵了:“你是跟季靈一起過來的?還有,你控製他是準備做什麽,他現在去了哪裏?”


    “季靈身體裏的那縷魔神殘魂壯大的太快了,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原本我和他在一起商議這個的時候,以為他至少能再多堅持一兩個月,可是沒想到他那麽快就被控製了,這裏是九幽。魔神的殘魂來到這裏,可以吸收很多靈魂力量,讓魔神更容易複活,我當然要跟過來,想盡辦法控製他,不讓他吸收。可是根本困不住他。”劉黎無奈歎氣道。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去找他,萬一他真的吸收了太多的靈魂力量,那可就糟糕了。”


    “好,我們出發吧。”劉黎說著,把手中的油紙傘往我的手裏一塞。


    我不由得一愣:“這是做什麽?”


    “你不會想讓我一個女孩子給你撐傘吧?”


    “那你離我近一點,我幫你撐傘。”我說著。想把紙傘朝劉黎的方向靠一靠。


    可是劉黎卻頭也不迴的走進了血雨中,接著就傳來了她冷冷的聲音:“我不需要傘,這是給你準備的,你快跟上來吧。”


    我有些懵圈,不過還是快步舉著傘追了上去,可是剛走沒多遠。我就發現了詭異的地方,劉黎走在血雨中,那些血雨完全落不到她的身上,感覺就像是有什麽力量在保護著她一樣,她所到的地方,血雨會自動分開一樣。


    更讓我驚訝的是,劉黎走在這荒野上麵,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腳印,我迴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雖然很多腳印被黑色頭發重新覆蓋了,但是卻看得出一長串歪歪斜斜的腳印,可是劉黎的身後,卻沒有絲毫的痕跡。


    我忽然想起了在農村聽過的傳說,說鬼是沒有腳印的,走在地上根本不會留下痕跡,再對比劉黎根本不會被血雨滴落在身上,一個可怕的念頭頓時跳入了我的腦海當中:劉黎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像雨後的野草一樣瘋狂滋長起來。之前跟劉黎接觸的種種細節,此刻都浮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從一開始,劉黎就一直是在我的夢中出現,而且,劉黎的家族十年前就被滅族了,她一個小姑娘。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更何況,我可是聽到過,劉黎是個鬼修,鬼修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並不算特別了解,也許是操控鬼魂的修煉者,那麽,會不會有可能人死了之後,成了鬼魂依然可以用這種方式修煉。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之前那個老人頭顱說過,他見到季靈這個活人從哪裏經過,剛才劉黎說她是跟季靈一起來到九幽的,那老人頭顱要是見到過她,肯定也會提上一句的。


    可是對方隻說了季靈一個活人,他沒提到劉黎,會不會是因為劉黎是鬼魂,在他的眼裏根本沒有什麽好稀奇的?


    想到這裏,我的冷汗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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