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趕緊熄滅手機,打起精神繼續和同事一起演完這場酒桌大戲,在推杯換盞中反覆確認在座人員的權利排位。


    等散場的時候,看著領導點頭哈腰在大門口送走對方領導的時候,季遇垂眸盯著地板,努力收起她臉上的厭棄表情。


    今晚用餐的餐廳樓上就是他們入住的房間,季遇的領導其實也有點兒喝懵了,在送走對方之後身體一下鬆散下來,有眼力見的同事連忙攙扶著他往迴走,其他半醉的同事紛紛跟上,餐廳裏還有完全喝醉的同事等著被攙扶迴去。


    季遇其實喝得也有點醉,但隻是思維混沌的程度,走路還是沒有問題的,這會兒她也不想上樓迴到那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摸了摸口袋,在觸及到煙盒的時候頓感安心。她踩著高跟鞋往外走,準備走到外麵空地,在保安看不見的地方吹會風抽根煙。


    沒曾想,她沒走兩步就看見一道白天才見過麵的身影。


    「好巧啊?」季遇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笑容,她還有多餘的精力思考,她這個帶著醉意的笑容一定不美,反而很呆。


    其實季遇這副樣子何止是不漂亮,晚上的大風將她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像個半夜遊盪的女瘋子。關竟淮甚至不知道她在笑,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走近幾步,想伸手替她規整好亂飛的頭髮,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沒動手。


    關竟淮仔細端詳她的狀況,發現她的眼神呆滯,周身都是撲人的酒意,得出她確實喝了不少酒,但還能站穩的結論。


    「你住上麵嗎?還是哪裏?我送你迴去。」關竟淮伸出一隻手虛攬著季遇的肩膀,生怕一不留神她就會撲倒在地上。


    季遇卻順勢倒在他的懷裏,攬著他的腰像是小孩子抱著媽媽一樣全心依戀,口齒不清地嘟囔著她以往絕對不會說的話:「我不迴去,我就要跟著你。」


    關竟淮聽了她的話,動作卻更加僵硬,像是懷裏揣著一個炸彈一樣動彈不得,他的目光幾變,在寒風中僵立了幾分鍾才攬著季遇往酒店方向走:「你帶身份證了嗎?」


    季遇也沒想到,關竟淮拿著兩個人的身份證開了間房間,把她放倒在酒店床上,替她脫了鞋子蓋好被子後,就幹脆利落地往外走。


    「喂!」季遇將半張臉埋在被子裏,因為唿吸不暢一張臉逐漸發燙,聲音兇巴巴的,「你就這麽走了嗎?」


    關竟淮迴頭瞥她一眼,神色倒沒有流露出意外,他一直清楚季遇很聰明,擅長耍一些釣魚的小把戲。從關竟淮收到簡訊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他自動自覺地又變成了季遇網下的一隻魚。


    「嗯,太晚了,宿舍都關門了,我要迴我父母家。」他神色坦蕩,聲音聽不出情緒,似乎並不在意也並不準備揭穿季遇裝醉的事情。


    「你不用幫我卸妝嗎?」


    這話突兀又嬌蠻,反而把關竟淮逗笑了,他臉上浮現一抹克製的笑容:「抱歉,我不會。」


    「行!」季遇也不糾結這些細枝末節,深吸一口氣,直抓重點,「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關竟淮麵上掠過一絲意外,前女友的這個問題讓他有些羞赧和尷尬:「沒有,你怎麽會覺得我有?」


    「因為我有男朋友。」


    關竟淮感覺他的心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瞬間碎得七零八落,身體都不自覺地晃了晃,頓時覺得他大半夜巴巴地因為一條信息跨區趕來的舉動很可笑。


    「哦。」他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


    季遇將剩下的半張臉也露出來,大口唿吸緩解內心的不安情緒:「我的前男友都說我沒有心,我想我確實沒有,我很難真的喜歡上誰,所以你說的和我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其實世界上可能根本就沒有那個人。」


    「我想和你再試試,分手後我非常難過,非常在意你不迴我郵件的這件事。我並不太懂愛,但如果這個世界上我有喜歡的人的話,那個人隻會是你。」季遇眨眨眼睛,艱難地把最後一句話說完,「雖然這話很渣,但是能不能請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和他分手,能不能再給我和你一個複合的機會?」


    「哦,好啊。」關竟淮的手心早已布滿指甲印,一道一道的像是他心底的漣漪。


    明知道她有男朋友,明明他最為不齒第三者,關竟淮卻毫不猶豫地選擇背負內心的道德譴責,甚至卑劣地恨不得季遇這一秒就分手。


    他這一晚上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這會兒卻故作波瀾不驚:「太晚了,我先迴去了,你好好休息。」


    「好吧,你記得等我,我們來日方長。」


    關竟淮沒再逗留,迅速打開門,逼迫他的肢體強製執行踏出房間的舉動,又迅速合上門,硬生生掐斷他腦海裏那些壞心思。


    關竟淮抵在門板上平復如雷的心跳,才發現他連手腳都發軟,就像一個癮君子遇上成癮物,今天他的一言一行陌生得他自己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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