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泡過海水,即便簡單清理過,不徹底洗淨總是不舒服。


    換個男人,在關係並不熟稔的情況下問這句話很容易令女人反感,但韓時例外。


    因為知道他沒有非分之想,他是那種你稍微把他與色.情聯想到一塊,都會覺得玷汙他尊貴氣質的男人。


    他是能動的藝術品,隻能遠觀,不能褻瀆。


    薑舒意反應了一下,說:「沒有換洗衣服,等會兒迴家洗。」


    「有,在臥室衣帽間裏,浴袍和洗漱用品在浴室。」韓時平淡地,語速適中地補充,「都是合適你的尺碼。」


    「好……」每次提尺碼,薑舒意就莫名感到尷尬。


    她上樓後,先是去客臥衣櫃看,裏麵空空如也,疊放著幾塊毛巾和絲滑緞麵睡衣。


    轉去主臥,打開衣帽間,可以用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來形容。


    放置男士服飾的區域色調冰藍,女士服飾區暗棕粉調,似冬日花園裏幹枯玫瑰所呈現出的霧麵朦朧,又似溫存後殘留的吻痕色。頹廢、慵懶與溫柔相撞,格調很高級。


    僅僅看這顏色布局,薑舒意又多了一個喜歡這裏的理由。


    春夏最新走秀款衣、鞋、包包、配飾有序擺放,一目了然。


    很多是她心儀,卻未必能拿到的款。


    大致瀏覽完,她選了一套居家服走進浴室,女性用的潔麵護膚品一應俱全。


    這些已經不會令她感到驚訝,韓時懂女人的程度從方方麵麵展現出來,現在隻會好奇他有怎樣的情感經歷,心思才會如此細膩。


    有問題可以想,她完全忘記思考主臥衣帽間這樣設計意味著什麽,如寧蘇曾經問她「你和韓時新婚之夜怎麽辦?」沒有得到答案。


    洗完澡,她紮了個輕巧丸子頭,選了副無框眼鏡戴上。


    這是下意識動作,她輕微近視,不影響日常工作,在家修片或者看劇時會戴上眼鏡。


    神奇的是,給衣品添彩的裝飾眼鏡竟然有度數。


    她下樓,看見韓時還坐在沙發上,衣服已經換了,頭髮有些潮濕,應該在客臥浴室洗過澡。


    他坐的位置沒有偏差,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


    薑舒意停步看著他的背影,腦中有模糊畫麵迅速閃過,快得難以捕捉。


    頭隱隱作痛,可能真有些著涼了。


    揉揉額頭,她走過去坐在靠扶手的位置,看累了可以倚靠著。


    在韓時麵前必然不能想躺就躺,想仰就仰。


    與矜持無關,是禮貌問題。


    韓時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停留在熒幕片頭畫麵上。


    她按下播放鍵,在舒緩歌聲中投入觀影。


    這是一部關於夢想的電影。


    少女的愛情夢想;少年的事業夢想;配角們的自由夢想;音樂夢想;奮鬥夢想。


    少女和少年單純安靜,久別重逢的戀愛旋律告訴觀眾,世界存在奇蹟,但我們沒有足夠的好奇心去追尋。


    在成人現實裏理智太久,會忘記心本敏感。


    「我不要變成你的包袱。」


    「我早就決定,要載著你翻山越嶺。」


    「因為你,我想要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因此發奮努力,隻是想證明我足以與你相配。」


    「我有種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


    ……


    這些台詞[1]薑舒意睡著了都還記得。


    她的夢裏有個看不清長相的男生靜靜佇立,最後消失在擁擠人群中。


    電影結束,韓時看見身邊女孩睡著了,眼中流露出柔軟情緒,伸手撥開她遮眼的碎發,從旁邊拿起毯子給她蓋上。


    輕柔的動作卻驚醒了她。


    薑舒意揉著眼睛說:「電影放完啦?那我迴家了。」


    「好。」不強留,她做的每個決定韓時都尊重。


    汽車駛出,柵欄落下,小白樓燈光熄滅,一切迴到原點。


    第二天,薑舒意被電話吵醒,看時間快到中午了。


    打電話的是寧蘇,說正在她工作室附近辦事,約個午餐。


    她說自己還沒起床。


    寧蘇很詫異,說偷懶不是你的風格,昨晚搞什麽了,現在別說,見麵聊。


    說完就掛了。


    薑舒意拿這個嬌纏的女人沒辦法,迴復完工作信息後,洗漱出門。


    兩人在餐廳見麵,薑舒意先點了杯咖啡提神。


    寧蘇拿過菜單點完菜,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交叉抱臂,盯著她看。


    好半天,評價道:「臉白唇淡,雙目無神,腳步漂浮,一看就是有情況。說說,怎麽迴事?」


    「沒你講得這麽誇張吧?」薑舒意拿出化妝鏡看自己的狀態,「你催命似的,我手忙腳亂用錯粉底色號。」


    「別試圖岔開話題。」寧蘇的好奇心從炯炯目光中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來,「昨晚幹嘛了?身體好像被掏空。」


    薑舒意放下鏡子說:「昨天拍婚紗照,搞得有點晚。」


    「和韓時拍?」寧蘇的興趣一下就來了。


    「不然呢,能和其他男人拍?」


    「不能!」寧蘇斬釘截鐵,「你已經摸到天花板,沒有比韓時更好的男人。」


    「你把裴稷往哪放?」薑舒意笑著說,「看來還沒有完全戀愛腦,我就放心了。」


    「裴稷一會兒聊,現在說韓時。」


    「說什麽?」薑舒意扶著額頭,腦子有點昏昏沉沉,流水帳似的說出昨晚幹的事,「拍完婚紗照,去了婚房,在婚房裏看了會兒電影,迴家兩點過,陪小雪糕玩了會兒,一覺睡到被你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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