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大膽直言不諱讓蕭雲邈大感震驚,仿佛一夕之間,他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模糊事情都將變得無比明晰。


    看來王妃恨自己是恨到骨子裏去了,根本容不下自己,他的心像被刀剜那般難受。還有,王妃一點都不給父王麵子,她這是在剜自己丈夫的心啊!在她心中,一個私生子的去留,遠比與她生了三個孩子的丈夫之間的感情要重要的多,真不知道父王當時聽了那番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啊!


    假如自己是父王,情何以堪?


    蕭雲邈的眼眶頓時紅了,無助和孤單的感覺瞬間充斥著他的內心。


    一縷紅色夕照映射進房間,覆在他的臉上,他頓感溫暖如春。


    刹那間,他眼前閃過萬道霞光。他眨眨眼,瞬間工夫,霞光卻又倏然消失,不見了。


    蕭雲邈思緒好空虛,感覺到自己滿口腔苦澀,苦得失去了味覺,仿佛全世界的苦膽都讓他一個人吃了。


    房間出現了短暫的安靜,三個人都沉默不語,都在思慮著心事。


    “婉若、婉清,你們知不知道是誰要害我們幽州王府?那個妲己婆婆抓沒抓住?”


    終於,還是事件的主角打破了沉寂。


    “父王叫迴了大哥,他今天去了五城兵馬司衙門,說是抓了不少人,父王讓大哥與諸葛將軍一同審訊嫌疑者。大哥這個時辰還沒迴來,就是還不知道誰害我們。我們來你這守著時,聽到父王在書房對副將大發雷霆,說什麽一個五城兵馬司三千鐵甲軍,加上從軍營調來的四營兩千蕭家軍,共計五千精兵,居然連妲己婆婆的影子都沒摸到,氣得父王一個勁地大罵兵士都是飯桶,飯桶。”


    蕭婉若神情有點怯怯地說道,好像父王就在這個房間裏看著她。


    五千精兵全城挨家挨戶地大肆搜捕,滿街亂竄,城內各處還不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整個王府,見過妲己婆婆的可能就自己和小妹,官兵如此興師動眾地搜查不會有什麽結果。蕭雲邈暗暗下了定論。


    “婉清,我問你,你認為或者覺得那個矮小的妲己婆婆年紀有多大?”


    “嗯……”


    蕭婉清微微揚著頭,目光盯著天棚那根被擦得油亮的橫梁,蠕動著粉潤嬌唇,一副陷入思考之中的樣子。


    “二哥,她應該在三十至三十五六歲之間,絕不會超過這個年齡段。”


    “與我的推測不謀而合,”蕭雲邈一改先前溫和而柔軟的表情,變得有些嚴厲,“可我們交手時,她口口聲聲地說她混跡江湖幾十年,按照幾十年這個說法,她的年紀豈不比父王和母妃他們還大許多?”


    蕭婉清原本微翹的嘴角隱約掛著幾分得意的笑容,但聽哥哥這麽一說,她嘴角那幾分笑容突然消失,變成了幾分複雜。


    “二哥,依照你所言,妲己婆婆的容顏與實際年紀相差懸殊,其實她已經是五十歲以上的女人了。你這麽一說,我一下子聯想起咱們的母妃。母妃就是接近五十歲的人,但母妃的容顏一直保持在三十歲左右,讓兵士去搜尋一個三十多歲實際上卻是五十歲以上的女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徒勞無功。”


    似乎蕭婉清所思所想被自己哥哥猜中。


    “婉清,你的想法與二哥不謀而合。”蕭雲邈那雙原本就深邃得猶如寒潭的眼眸驟然綻放出一抹光澤,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妹妹,“有些人不能以容貌來確定年齡,尤其女人,像我們的母妃和妲己婆婆生活如此安逸的女人,與我們日常在大街看到的那些辛苦勞作的女人年齡存在天壤之別啊!”


    說著,蕭雲邈把身上蠶絲薄被一掀,起身下床。


    “二……”


    那個麻利勁兒,仿若眼睛一眨,他已經站在兩個妹妹眼前了,快得令人匪夷所思,讓蕭婉清後麵未說的話語一下子凝固在喉嚨裏。


    “我要去見父王。”


    蕭雲邈說著不管不顧地就往外走。


    一出房間,他猛然間看見整個王府加強了戒備,幾乎所有走廊,都立有帶著刀劍的鐵甲軍身影,他立刻感到安全感倍增。


    他的兩個妹妹知道哥哥的脾氣,哥哥認準的事兒十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兩人隻能緊緊地捯飭著小碎步跟上。


    “父王可能還在書房裏生悶氣呢!”


    緊隨其後的大妹婉若,急急忙忙地對著二哥甩出這麽一句話,仿佛是在提醒他,見著父王說話要注意分寸。


    蕭婉若就是這樣一個女孩,總是把為別人的考慮放在前麵。


    蕭雲邈輕聲“嗯”了一下,算是迴應。


    蕭婉若對哥哥敷衍般的態度並沒有不悅,她懂二哥,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麽都心裏有數。其實,他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漠,在他冷漠的外表下,隱藏著濃鬱的情感。


    “三個護衛的後事安排了嗎?”


    “早已經安排完了,是那護衛協助大總管處理的,優厚的撫恤金已經發下去了。”蕭婉若迴答道。


    “噢,對了,婉清,承諾阿紫的事是不是給忘了?”


    蕭雲邈隻顧前行,頭都沒迴一下,聲音裏滲進一絲責備。


    蕭婉清沒有急著迴答,而是急趕幾步,與哥哥齊平,手臂一摸,不知道從身上什麽地方掏出幾枚紅棗。


    “給,二哥,嚐嚐。”


    但見紅棗呈扁圓形,個頭圓潤飽滿,色澤鮮亮,香味濃鬱,極誘惑人。


    蕭雲邈伸手接過,一抹疑惑之色自眼底快速閃過。


    “哪來的?”


    “是仆人從阿紫家捎迴來的,還有不少山野產品。”


    口氣裏帶著那麽幾分沾沾自喜的味道。


    味道裏的意思非常明顯,二哥交代下來的事情不但辦了,而且還辦得相當圓滿,手中紅棗就是證明。


    蕭婉清看見走在前頭的哥哥頻頻點頭,那說明哥哥很滿意。


    蕭家兄妹走進書房時,蕭歲寒正在房間來來迴迴地踱著步子,看上去像是非常焦慮焦心的樣子。


    兄妹三人心裏都非常清楚,父王是在苦於毒酒事件沒有頭緒。


    細思恐極,假若王府沒有察覺,喝了毒酒將會怎樣?


    別說喝毒酒,就是想想假如毒酒悄無聲息地運進王府,都讓人尾椎寒氣陡生,如履薄冰。


    “孩兒拜見父王大人。”


    “若兒拜見父王大人。”


    “清兒拜見父王大人。”


    其實,蕭雲邈帶著兩個妹妹走過來時,蕭歲寒已經看見,臉上並沒有流露出讓人猜想的那樣無比驚喜的神色。


    因為錢郎中告訴他,二王子原本身體就沒有恢複正常,再加上與歹人打鬥耗盡了精力,覺睡足了,自然就會醒的。所以蕭歲寒看見兒子和女兒走過來,沒有感到意外。


    隻是蕭雲邈醒過來的時間,比錢郎中預計的提前了兩三個時辰。


    “邈兒、若兒、清兒,你們自己找椅子坐吧。”蕭歲寒踱到那張舒服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到了書房就不要一個個都板著臉了。我們是父子和父女,就免去那些繁文縟節吧。”


    蕭歲寒為瑣事煩惱,被毒酒事件困擾,心情極為不好,因此並沒有過多地表現出對兒女的那種疼愛之情。


    三個孩子對父親頗為理解,行完禮後安靜地坐了下來。


    他們沉默地坐了一陣子,誰都沒有再先說話,蕭雲邈掃視了一眼父親的書房,感覺陳設和布局都很簡單,反映了父親的個性與品性。


    幾榻有變,器具有式,位置有定,窗外四壁,紫羅滿牆,鬆柏、劍蘭置於軒榥,布局格調既高雅別致,又獨具匠心。


    清幽之處擺放一把造型簡練利落、構造精巧絕倫的禪椅,隻是不知道早已經習慣了刀頭舔血和殺戮之人,能否靜坐參禪,修身養性?


    房門偏側有一銅鏡,高七尺,寬四尺,表裏明亮。


    稍後,蕭雲邈站起來對父親行禮:“父王,孩兒想知道毒酒事件進展情況如何,還望父王告之。”


    “唉!”


    蕭歲寒重重地歎息一聲,撇頭看著坐在左側的二兒子,蕭雲邈感覺父親的歎息裏仿佛墜著鉛塊般沉重。


    “或許……或許我能幫上忙。”


    蕭雲邈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他不想讓父親覺得他是愣頭青。


    鋒芒不能馬上畢露,要循序漸進。


    “你?”


    蕭雲邈從父親的眼神裏讀出了懷疑,但更多的是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他沒言語,隻是肯定地微微點點頭。


    外麵的喧囂沒有傳進來,房間裏很靜寂,隻有對話聲。


    “相關人員都被帶進了五城兵馬司地牢,街麵上的巡查緝盜、抓捕殺人掠財嫌犯和治安歸他們管。抓到的嫌犯都與那家酒行在幽州開的分行有關,但至今沒有審出名堂來。幽州府衙勘查了現場,對所有死者和傷者都檢查了,包括酒行裏貯存的酒,除了送給王府的酒裏摻了毒,其他酒桶沒毒,而且他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毒。”


    蕭歲寒講完,泄氣般地歎著氣,一副沒轍的樣子。


    “父王,不知道什麽毒,怎麽知道下了毒?”


    蕭雲邈忽然覺得這件事有點詭異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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