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邈神色有些凝重,望向兩個妹妹的眼神隱藏著光,變得專注了。


    “我們隻知道現在是大周國顯德年間,柴皇帝。我們周圍還有大越國、大唐國、大蜀國、大理、大楚等國,北麵緊挨著幽州的是大契國。”


    大妹生怕說錯了,臉上泛起了害羞的紅暈。


    她不知道自己的二哥是不是問這個。如果不是他失憶了,又怎麽會問如此晦澀難懂的問題呢!


    當蕭雲邈從錢郎中口中得知蕭歲寒是幽州王時,腦海中立馬跳出幽雲十六州的百度詞條:幽州十六州,又叫作“燕雲”十六州,是指大周北方以幽州和雲州為中心的十六州,這一狹長地帶形勢非常險要,巍峨壯觀的燕山山脈和北太行山脈就像兩座相連的險峻城牆,屹立在大周國北方,兩山交匯處則更像是一道天鑄“城角”,嚴重阻隔住了以騎兵為優勢的北方遊牧民族南下,它是抵禦大契鐵騎南下的第一道天然防線。


    他更清楚的是,幽雲十六州具體是指幽、薊、瀛、莫、涿、檀、順、雲、儒、媯、武、新、蔚、應、寰和朔這些地方,看來蕭歲寒是大周朝的王爺。


    蕭婉若說完,蕭雲邈眼神中頓時亮起了光彩。


    “鬧了半天,自己已經由二十一世紀現代都市穿越到了五代十國,前後相隔了一千多年的周國幽州王府。”


    通過與兩個妹妹聊天,蕭雲邈才清楚自己僅僅比兩個妹妹大六個月,兩個妹妹是雙胞胎,今年十七周歲。


    “我們三人身前還有一個大我們三歲的哥哥,哥哥現在協助父王掌管軍營,一般住在軍營裏。幽州城外有一個駐紮萬人的騎兵部隊,用來震懾北方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南下的遊牧部落的鐵騎。”


    蕭天邈聽著兩個妹妹不停地講述,是越聽越糊塗,黝黑的眉宇越皺越緊,麵頰疑慮重重。


    “我就是再不懂,女人也得十月懷胎才能生子,他僅僅比兩個妹妹大上六個月,這怎麽可能呢?它違反自然規律啊!”


    蕭雲邈的目光有點呆滯、遊離,明顯思緒萬千。


    可能是蕭婉若從他臉上那越來越濃的疑慮神態中看出來,他內心深處充滿了迷惘,俊俏的臉龐隨即露出了一絲善解人意的笑容。


    “二哥,你不是母妃所生,但我們卻是一個父親。”


    “啊,私生子!”


    大妹甜膩而柔弱的聲音不啻於炸雷在蕭雲邈的耳際炸響,原本已經平靜的情緒陡起波瀾,洶湧澎湃的氣息不斷衝擊著他病弱的胸膛,大有破膛而出之勢。


    他心頭一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神色頓時黯然了幾分,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的滋味,那滋味相當不好受,令他心底一片寒涼,仿佛掉進了千年冰窟。


    “私生子”三個字像鷹爪抓住樹枝那樣,緊緊地攫住了他的心,揪得他心疼得直顫抖。


    “丈夫把一個私生子帶迴家,作為妻子沒把私生子掐死,已經給足了丈夫麵子,妻子又怎麽能對私生子好諛悅色呢?”


    蕭雲邈腦海中立馬浮現出王妃看他時,那抹帶著無比怨恨的冰涼眼神,他心裏釋然了。


    此刻,他非常理解王妃的心情,王公貴族有幾個不在外麵拈花惹草的,像蕭王爺這樣在外麵生養幾個私生子,也能讓人理解,但他千不該萬不該把私生子堂而皇之地公然帶進王府,這是對明媒正娶合法妻子的極大侮辱。


    “爹,您老人家沒有拋棄我,把我帶進王府,兒子感恩戴德,代表我那沒見麵的親娘給您老人家磕頭。可您考慮到王妃的心裏感受沒有?您視王妃為空氣,任誰都不會忍氣吞聲,可王妃一忍就是十幾年,真的是難為她了。”


    推己及人,蕭雲邈心中的痛楚,讓他感受到王妃那顆深沉而受傷的心靈,充滿了怨恨的悲哀,是他造成的。


    突然,蕭雲邈臉色陰沉下來,滿臉頓時愁雲密布,心底有種泫然欲泣的衝動。


    他表情有些古怪,嘴角微微抽搐著,他心裏清楚,“私生子”三個字已經成了他眼中無法逾越的鴻溝,成了他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痛。


    他驟然想起了父王蕭歲寒的名字,他原本以為父親用“歲寒”自勉,不會做出有損名譽的事情,即使為了情愛也不例外。


    突然,他心底卻有一個狡黠的聲音在悄悄低語:“你自己就是個私生子,你父王還有何榮譽可言?還有你親生母親,你父王可負起過對她的責任?”


    但現在看來,“歲寒”就是一個名字而已,與千千萬萬個普通的名字並無差別,更與高尚品德一點都不搭邊。其實,父王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隻不過機緣巧合,被封侯拜相成了王爺。


    是他高看自己的父王了。


    蕭雲邈隻覺得喉嚨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一聲痛苦的悶哼從跌宕起伏的胸膛裏爆發出來。


    足足沉默了半晌,他才緩緩道:“那你們可知我母親的情況?”


    蕭雲邈臉上雖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並不介意私生子的身份,但笑容裏充斥著都是滿滿的苦澀,暴露了他淒涼的心思。


    蕭婉若唿吸略微有些急促和緊張,一副說錯話自責的表情。


    “二哥,父親從不許任何人提及此事,違者要受處罰。除了父親,沒人知道你母親的情況。”


    大妹補充完,看二哥淒然的臉色略微消散了許多,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才放下心來,心裏叫了一聲“偶買嘎”。


    隨即,她長長地唿出了一口悶氣。


    “既然父王禁言,那麽我就這麽問他,父王也不會告訴我。如此一來,我的親生母親是誰,也就成了謎。”


    蕭雲邈輕輕歎口氣,抬眸看著兩個惹眼的妹妹陪在自己身邊,心境略微好了一些。


    “二哥,不知道真假,傳言母妃曾經秘密調查過你的生母,說是早不在人世了。”


    口無遮攔的大妹觸到了二哥心中的痛。


    蕭雲邈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鑽心刺骨的絕望,那種絕望卻像顆顆毒牙撕扯著他的胸膛,一刻也不能停息,絕非筆墨所能夠表達。


    他不想讓自己的壞思緒擾亂兩個妹妹的心情,他盡量克製著自己。


    “我是什麽時候進府的?”


    聲音雖然淡然,但心緒卻是不寧。非但不寧,簡直是雜亂不堪,如同外麵飄散的思緒,根本就無法梳理。


    “我們出生時,你已經在府裏了,我們三人幾乎同時長大。”


    一直沒言語的小妹,接上了話。她收斂了桀驁放縱的性子,變成了一個乖乖女孩。


    “婉清,言外之意,你是我還在繈褓之中就被接進了王府?”


    “應該是這樣的。”


    小妹嬌豔的紅唇微翹,牽起一抹不容置疑的弧度。


    原本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歡喜氣氛,一下子讓“私生子”三字給搞得壓抑異常。蕭雲邈想把氣氛再搞得輕鬆一點,可他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出好辦法來。


    “那……我的奶媽是誰?”


    “她前年過世了。”


    大妹淡淡的聲音裏透出一抹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嚇著他似的。


    一股出其不意的寒意再次從心頭生出,小荷露出尖尖角的那點希冀一下子被擊得粉碎,痛苦和絕望已經透入他的內心深處。


    “看來,探究生母之謎的最後那根稻草,也拋棄了我,我成了沒娘的孩子。”


    語氣中充滿了悲意。


    突然,蕭雲邈感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眼淚,癢癢的,澀澀地停在雙腮,麵頰漸漸地有了一點涼意。


    蕭氏姐妹望著蕭雲邈,臉上露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兩人後悔告訴了二哥太多的東西。如若二哥什麽也不知道,或許就不會這麽痛苦和悲傷了。


    “你們誰知道父王從哪兒把我抱迴來的?”蕭雲邈心裏一片冰涼地問道。


    “京城。”小妹帶著那麽點討好的味道搶著應道。


    蕭雲邈表情冷然地望著小妹,緩緩地點著頭。


    他心裏卻思量道:“看來,若想查明母親是誰,母親為什麽在自己還是嬰孩時就拋棄了他,隻能去京城調查了。”


    “二哥,雖然母妃記恨你,但她並未把你怎麽地。其實她心裏很清楚,傷害她的是父王,與你何幹!而且我們一家人彼此相安無事,和和睦睦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更何況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情同手足。大哥從軍營一迴來,首先就到屋子裏看看你醒沒醒過來,他非常惦念你,你就不要悲傷了。”


    大妹用帶著幾分憂傷神色的眼眸望著自己的二哥,那張清麗的臉上透出些許同病相憐的感覺。而小妹美眸緊皺,臉上也帶著一絲擔憂。


    蕭雲邈能看出來,在王府,除了王妃,似乎其他人都把他當成了真正的王子。從表麵上看,絲毫沒有歧視和怠慢,可能人人都把那份鄙視積壓在內心深處,沒有流露出來。


    “去他的該死私生子!私生子也是王子!我糾結這個與王子身份沒有任何關係的字眼,幹嗎?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我應該感到幸運和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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