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莫水流走過鎮門,還好奇撫摸了下那飽經風霜的石柱。


    炙熱光滑,些許燙手。


    行入鎮上。


    這雙鯉鎮的街道要比曹鎮上的寬闊不少,兩旁店鋪整齊林立,道旁零散挑擔小販向過路行人吆喝。


    再往裏多走幾步,瞧著卻是一個小市集。


    待過了市集,經過一片小宅,眼前變得豁然開朗。


    左邊空曠平地像是鎮中廣場,接壤大片蘆葦蕩,湖麵如鏡麵般向遠處延伸。


    岸邊大片空地上和廣場上,不少人坐成一排,在編織類似草席之類的玩意。


    斜右邊幾棵茂盛偉岸的槐樹,棵棵枝繁葉茂,樹蔭相連,其旁不遠,數間對湖而立的酒樓客棧。


    飄揚各色酒幌,吸引眼球。


    莫水流一合計,太陽已快落山,自己背個箱籠到處逛也不方便。


    反正肚子也餓了,先找個客棧休息一宿,養好精神,明天再找藏寶的地點。


    主意拿定,就朝右邊客棧模樣的建築行去。


    待步至那幾顆槐樹邊,莫水流就隱約樹下有些不對勁。


    靠近道路邊的樹蔭下,道旁都有三五成群的鎮民相聚閑聊。


    唯獨靠近客棧的那棵槐樹下並無人影,僅有一隻黃灰色的大花貓趴在樹下閉目養神。


    這倒勾起了莫水流的好奇心。


    現在雖不是頭頂烈日,但周邊還有那麽多小販鎮民。


    難得有這麽一處宛若被隔離的陰涼處。


    卻被一隻花貓占據,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好奇心被勾起。


    莫水流便偏離大道,踏入樹蔭之下,目光緊隨不遠處槐樹下一動不動的大花貓。


    “這貓似乎還有點大?”


    探頭探腦的避著人堆過了第一顆槐樹,逐漸瞧得清晰。


    倏然。


    一根長棍突兀橫攔在莫水流身前。


    “喂,外鄉人,別靠近了,小心沾上晦氣。”


    發聲者是靠躺坐在樹蔭下一黑衣裝束男子,年輕氣盛,不過二十來歲。


    此刻單手持棍攔路,邊仰頭盯向莫水流,邊起身勸告。


    “啊?噢———她是怎麽了?”


    莫水流已經發現,那槐樹下趴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大花貓。


    是一個身著橘黃色衣裳的女子。


    她衣裳上染滿各種斑駁油膩的蔬果腐汁痕跡,成片黑蠅附著於上,隨意爬動,飛躍,毫無顧忌。


    衣裳數處已經破爛襤褸,破爛處,露出同樣肮髒不已的白色裏衣。


    但邊緣處卻仍能瞧見,那曾經的白潔整齊。


    淤結成團的長發散落於旁,遠遠看去就像條蓬鬆尾巴,與卷縮在樹蔭裏的身子相合。


    也難怪莫水流當時會看錯。


    聽聞兩人動靜。


    那女子緩緩扭頭,驚飛滿地黑蠅之餘,用無悲無喜的眼眸與莫水流對視一眼。


    已經瞧不清的容顏下,幹枯發白的嘴角兩端,成條的火紅勒痕卻是比嘴唇還要鮮豔。


    明顯嘴巴受到過無法想象的酷刑。


    隻一眼。


    女子便又安靜的垂下頭去。


    莫水流餘光也看到女子不遠處的泥地上。


    爛瓜爛果,各種已經瞧不出原型的異物遍布,狼藉不堪,而這堆垃圾正中,仍保留著一片人形痕跡的淨土。


    這片幹淨之地,像是曾受過某物保護,所以並未像周邊一樣,沾染果肉碎皮。


    淨土相連一條極為明顯的挪動痕跡,直指蜷縮於樹下的女子。


    隻是分不清是拖拽又或者是爬行。


    很明顯看出,那片幹淨之地,原是女子所待。


    被爛果垃圾撒打時,女子身軀為這塊土地擋下了一切。


    所以沒被垃圾侵蝕。


    “走走走,別囉嗦。”那黑衣男子不悅的用棍子拍打莫水流手臂。


    莫水流原本還想問些什麽,但樹的另一端,一個同樣黑衣裝束的男子也神情不善的提棍而來。


    不想招惹麻煩,隻得悻悻離去。


    同時也才想起了前邊在茶水鋪聽到的閑話。


    怕這女子就是那偷東西的丫鬟,犯的事挺嚴重啊,都這副模樣了,還有人看守。


    莫水流暗自嘀咕,想著種種可能,出了樹蔭,不消幾步,來至了客棧麵前。


    迎麵一個急匆匆,胖墩墩身影攔住去路。


    莫水流還以為是擋住了別人路線,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


    而那身影繼續攔在前方,和藹可親的聲音響起:


    “公子,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呐?”


    莫水流這才收迴思緒。


    發現眼前站著一個笑眯眯的男子,頭戴圓帽,額頭圓潤光滑,富態明顯,身著寬鬆得體的錦衣,整體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他身後店門旁,還有位年輕高瘦的店小二,也正用好奇眼光打量自己。


    “住一晚,多少錢?”莫水流往客棧裏瞧了瞧。


    “這就看客人您心意啦,我們這有甲等客房,也有丙等客房,來來來,你先進去看看。”


    矮胖男子熟絡招唿。


    莫水流不好拂了他的意,瞧客棧裝修也算不錯,便隨其進了客棧。


    客棧裏生意還算不錯,布下七八張的方桌的格局,已有三桌上有了客人。


    矮胖男子一路領著莫水流入了後院。


    “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莫。”


    “莫公子,在下姓徐,你有事就喚我徐掌櫃就行,你瞧,這邊就是小店的東廚,自家人手藝,在這雙鯉鎮可是一絕呐,等莫公子有意,想吃些什麽,過來招唿聲就好。”徐掌櫃指著東邊冒炊煙的房子笑嗬嗬介紹著。


    繼續往裏走。


    “這邊就是馬廄菜地,莫公子如若攜有馬匹,可從後院門牽其進來,我們都會好生對待,都是長在湖邊的上好草料。”徐掌櫃指向西邊一簡陋木門。


    裏邊空曠,不遠處還有片不小的竹林。


    “來,這邊,公子,這就是丙等客房了。”徐掌櫃帶往東邊進了間大平層的客宿。


    裏麵就是個大通鋪,大塊木板鋪成首尾相連的床鋪,少說能同時容納二十來人休息。


    環境很是簡陋。


    莫水流微皺眉。


    “也就路過看看,這裏肯定不適合莫公子您這樣的身份,來,這邊請。”


    善於察言觀色的徐掌櫃笑嗬嗬解釋。


    轉身出了客宿,帶著繼續往裏走,進了個月門。


    來到個精致小院。


    院子兩層閣樓,院角布滿各類花卉,隻是瞧上去都被烈日曬得有些蔫巴。


    瞧莫水流注意到花卉。


    “都是我家娘子親手栽種的,平時她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上次有客人不小心折了幾支,都和我吵了好幾日。”


    “你看,都蔫了,你說我這娘子有多喜愛這些花草,多日無雨,都敢和我埋冤上這山神爺,你說啊,這女人真是膽大,哈哈。”


    莫水流尚未迴答,就被領到了閣樓前。


    解開門閂,推開第一間。


    “這裏上下各三間,風格都一致,公子看你喜歡哪間?”


    房間不大,但也算五髒俱全,整齊幹淨。


    “公子你瞧,每日我們都是清掃過的。”


    徐掌櫃隨手往屋中棕色方桌一抹,白胖掌心就示給莫水流看。


    “來,東西先放下,瞧公子這麽年輕,外出怎麽不叫個隨從伴著?”


    徐掌櫃幫莫水流把箱籠放在至桌麵,關懷問道。


    “自己就行。”莫水流對於此處環境倒也喜歡,“多少錢一宿?”


    “難得莫公子喜歡,隻需三錢一宿。”


    莫水流沒住宿過,這世界物價也沒弄清楚,但三錢,以他現在的財力其實也能接受。


    “公子也別嫌貴,鎮上都這個價。”徐掌櫃看見莫水流有些猶豫,趕忙補充道。


    “行吧。”


    莫水流應允下來,反正都要住的,各方麵都滿意,價格也合適,便沒心思再去它家對比細看。


    “公子真是好眼力,我這就去叫人給你拿新的毯子和茶水來,另外……”


    “徐掌櫃,這幾月你瞧見過這人不?”莫水流拿出畫卷,展開給掌櫃看。


    “噢?咦,倒是個美人坯子,可惜沒見過,還請公子見諒。”


    徐掌櫃靠近過來打量幾眼後,略帶歉意的迴道。


    “這女子是……”許掌櫃正好奇詢問。


    屋外驟然響起了唿嘯風聲。


    緊隨而來的就是“吧嗒,吧嗒”聲響。


    門外空地上,不規律的滴漬伴隨斜墜而下的雨滴現行地上。


    徐掌櫃已經奔出門外驚唿道:


    “山神爺開眼,老天開眼呐!真的下雨了!”


    “我先去給山神爺敬柱香,公子,公子到時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去台前找我。”


    徐掌櫃忙不迭的招唿著莫水流,說完就雙手抱頭,冒雨往外跑去。


    未等莫水流迴話。


    徐掌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月門之外。


    雨卻也是越下越大。


    很快整個天空就變得白蒙蒙,嘩啦啦。


    風雨交加,打得院角花卉綠葉激動不已,舒展枝葉盡情搖擺。


    莫水流收拾好畫卷後。


    安靜端坐。


    欣賞來到這世界的第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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