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又再度靜謐了,四人的聊天變成了情侶間的竊竊私語。


    靜寂的山頂,唯有山風唿嘯著,它似乎在言語,如怨如慕,如泣似訴。


    周若若還是那麽愛嬌羞,她的心時而拘束時而活潑。


    她已經默認做我女朋友了,但是我還是坦白道:“我其實負債兩百多萬呢,離婚以後,房子估計是我的,但是我依舊是個窮光蛋,我那個甲方老板趙雲如果不現身,我隻怕無法東山再起了,你願意跟著窮光蛋嗎?”


    如我所料,她不言語,也許在顧慮什麽。


    我心中始終縈繞著一個問題,終於忍不住問道:“周老師,你是怎麽喜歡上我的?”


    周若若櫻嘴終於破開了,淡淡而認真地敘述道:“小洋說,你很愛他,對他很好,我就覺得你很不錯,不會把仇人的兒子當仇人,很分得清。而且,你的氣質、舉止和談吐都讓我覺得你很紳士,你來過學校好幾次,我覺得你彬彬有禮的,說話也很斯文,對待老婆極好,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做小洋的親子鑒定呢。見過那麽多家長,你是最溫柔貼心的。而且,你能把若曦姐姐那麽美的女人征服,肯定有過人之處了。小洋告訴我,你書房裏全是書,我其實很喜歡書卷氣的男人,書中自有黃金屋嘛,所以就用古詩試探你的才華,沒想到你果然博學,通曉詩情畫意。不錯,不錯。”


    我被她讚美得一臉尷尬,苦笑一聲,感慨道:“那小兔崽子這麽聰明,不知道是誰的。”


    “你不要管他是誰的,盡早離婚吧,不要想著報仇,處心積慮地報仇隻會使你變成惡魔。”她看著我,滿臉擔憂和同情。


    “但是她給奸夫生下了兒子,還讓我養了五年。”說到這裏,我的語氣頓時加重了,心中生起一股狠戾。


    她緊盯我的眼,半晌後,苦口婆心地說:“那又怎麽樣呢,誰生活在人世間,沒點傷痕呢。”


    我苦笑一聲,她不是我,她當然感覺不到痛苦了,我隻能應付說道:“你說得也是。”


    “這麽說你放棄報仇了?”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欣喜,我隨意地應付道:“讓我先找出小洋的生父再說吧。”


    這麽些天,我尋思著,以前一定是我對她的寵愛,讓她輕視了,才使她敢出軌的,還敢生下奸夫的兒子來,真的當我那麽懦弱嗎?


    她見我敷衍她,有些沒好氣地道:“好,那你就先搞定你的事情以後再找我吧。”說完,便轉身迴正姿勢了。


    “你生氣了?”我喃喃問道,心裏慌慌的,不知道為何如此緊張她。


    她頭也不迴地說:“沒有,你不是非要報仇嗎?你這樣是害人害己,心生寬恕,才能放下仇恨的,你不知道嗎?”


    嗬……她這話明顯說得不對,有人殺了你全家,請問你如何放下仇恨呢?參悟成佛的人也做不到吧?


    我道:“咱不說這個了,說說別的吧,說說你的戀愛史吧,你沒有談過戀愛?”


    我的話充滿好奇的趣味。


    周若若轉臉,目光狡黠而羞澀地看向我,嘴角帶著愉悅說道:“沒有啊,怎麽了?你那麽想泡我?”


    “是啊。”我看著她愛笑的眼睛,厚著臉皮微笑道。


    “那你總結出了你的妻子出軌的原因了嗎,下一段婚姻中,你就不怕妻子再出軌?”


    看著她有些調皮地詢問,我為難道:“可我覺得我自己真沒問題啊,你覺得呢,我有什麽問題呢?”


    周若若歪著小腦,嗯了一段時間才道:“暫時沒有看出來,不過不代表你沒問題哦。”


    我苦笑著搖搖頭。


    周若若坦白道:“其實吧,上次我聽你說出小洋不是你的兒子的時候,迴想你的所作所為,就覺得你挺與眾不同的。”


    我嗬嗬一笑,“那是,你還挺有眼光的。”


    夜色雖然越來越亮,但是卻越來越寂靜了,夜是真的深了,涼風從四麵八方湧起。


    周若若被我盯得怪不好意思的,往後一看,說道:“休息了,咱們鑽進去睡的,你看他們倆,已經進去了。”


    我一看,那兩位不知不覺的,真的進去睡覺了,看來是不想打擾我們倆,悄悄溜進去睡覺了。


    周若若也想爬進去。


    我趁最後關頭說道:“等等,若若。”


    “嗯,什麽?”正在忙活的她,迴頭問道。


    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我問:“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變壞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周若若深深地凝望我,似乎知道是因為報複之事,問道:“你會變得有多壞?”


    我沉默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周若若關懷地柔聲問道:“會變得十惡不赦嗎?”


    我搖搖頭,老實地說:“我不知道,就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所以我才不想害了你,不想欺騙你的感情,也不想占你的便宜。我其實有些矛盾,一方麵想得到你,一方麵……”


    “你變不到傷及無辜,你就有資格愛我。”她神色堅定地說道。


    看得出,她相當信任我,信任我的人格。


    在正頭頂的狡黠月光下,她的形象和氣質,讓我覺得她神聖得就像一個天使,一個月球上的熾天使。


    我很是自慚形穢,假如我真那樣了,還配愛她嗎?我為自己的表白感到羞恥,因為我還沒找出奸夫,沒解決心事呢,也沒錢,這麽神聖的美女,我豈能玷汙?


    我的心很糾結,這是來源於人性的複雜,因為我舍不得把她交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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