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舀起一顆餛燉,咬下半顆,又盛起一口湯送入嘴中。餛燉的外皮柔韌,內餡則嫩滑多汁。配以口味鮮美的湯底,吃起來滋味無窮。


    熟悉的味道,更是勾起了徐老埋藏心底多年的迴憶,眼角微微濕潤起來。


    “沒變!還是曾經的那個味道,一模一樣!要是靈兒還在,就好了……”


    提起徐靈兒,桌上的幾人,紛紛陷入了無聲的沉默之中。


    “主家,小姐已經走了那麽久了,您也該看開了。”王姨哽咽地勸解著,可看不開的又豈是隻有徐老一人。


    “飯該涼了,大家快吃吧。”悲傷的氛圍,被葉青出言打破。“王姨,這餛燉的做法,您晚些教教我。以後,我做給外公吃。”


    保姆看了眼徐老,遲遲沒有應聲。反倒是徐樂年一反常態,開始哭鬧起來。


    “安安媽咪呢?我要找安安媽咪!”


    徐樂年手腳並用地在空中揮舞,將椅子弄得吱吱作響,還差點兒從上麵摔下。


    “年年!”徐安枳的臉色沉了下來,“爸爸有沒有教過你,吃飯的時候不許耍脾氣!給我老老實實地坐好吃飯。”


    徐樂年嘟著小嘴,滿臉都寫滿了委屈二字。“你們是不是把我的安安媽咪轟走了!?你們還我安安媽咪!”


    葉青走到徐樂年的身邊,試圖將他抱起安撫。


    “壞女人,你別碰我!”徐樂年用盡全力地推了一把葉青,沒有防備的後者,險些跌倒。


    “徐樂年!”


    徐安枳被徹底惹怒,抬起右手大聲嗬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我看你就是被慣壞了,才會如此驕縱!”


    徐樂年抬起頭轉向徐安枳,雙眼之中沒有絲毫畏懼。似乎是被徐樂年的眼神所震撼,懸在空中的巴掌頓了一下。


    就在巴掌重新劃過空氣,朝徐樂年的臉上揮去時,一聲怒吼從二樓傳來:“徐安枳,你在幹什麽!”


    聽到宋月安的聲音,徐樂年略顯笨拙地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向樓梯口跑去。


    “安安媽咪,年年以為你不要我了!年年不想再次成為沒有媽咪的孩子。”


    傷心而又淒慘的哭聲,填滿了整個客廳。短短幾個音節,卻將一眾大人的心戳得稀碎。葉青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見到徐樂年朝自己跑來,還穿著睡衣的宋月安急忙跑向樓梯口。


    “年年不許動了!”擔心哭花了眼的徐樂年,一人爬樓梯會遭受意外,宋月安語氣微兇。


    徐樂年倒也十分聽話,直接停在了原地。


    “是誰一大早就惹我們年年哭了?安安阿姨幫你教訓他!”宋月安將徐樂年,從地上一把抱起。剛睡醒又沒有休息好的她,差點兒把腰閃了。


    “爸爸!”徐樂年雖是停止了哭泣,可睫毛上還粘著不少淚珠,看起來可憐極了。


    “是爸爸啊?”宋月安瞥了一眼徐安枳,“你爸爸這兩天瑣事太多導致心情不好,所以態度可能差了點。”


    “咱們年年大人有大量,原諒爸爸好不好?”


    見徐樂年依舊撅著小嘴氣哄哄的,宋月安隻好繼續哄道:“等過幾天你爸爸不那麽忙了,讓他帶我們去吃年年最愛的冰淇淩好不好?”


    聽到有冰激淩吃,徐樂年總算笑了:“我要吃兩個!”


    小手比了個數字「2」,在空中晃了晃。


    見到徐樂年笑了,宋月安也笑了:“孩子他爸,你是答應還是答應呢?”


    宋月安並沒有給徐安枳拒絕的機會,而是將徐樂年重新放到了椅子上,然後拿起桌上的紙,將徐樂年兩頰上的淚痕擦淨。


    “孫媳婦,你對看孩子,倒是蠻有一套的。”


    徐老口中的孫媳婦,自然說的是宋月安,而非葉青。前者笑著解釋:”不是我有辦法,而是年年本來就是個聽話的孩子。“


    至於後者,則是冷著臉走到了徐安枳的身邊,挽住胳膊。


    “你放開我爸爸!”徐樂年突然又大吼一聲,眾人這才朝徐安枳和葉青齊齊看去。


    “年年,乖~咱們吃飯。”


    葉青畢竟是徐樂年的親生母親,並且仍有機會迴到徐安枳的身邊。宋月安不希望年年的心中,對葉青隻有厭惡和憎恨。


    “這是怎麽了?”送完小麥迴來的馮風,一臉蒙圈地看向屋內的所有人。“怎麽一大早的,就又吵起來了?”


    說著,馮風徑直在了徐安枳的身邊,一如往常。


    徐老坐在主位,張力山和徐安枳那張空著的椅子,麵對麵地坐著。馮風和徐樂年,以同樣的位置坐著。


    至於宋月安的麵前,暫時還沒有人。


    “小麥安全上車了嗎?”宋月安被吵醒後,便直接跑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去看手機。


    “我辦事,難道你還不放心嗎?我親眼看著她坐上了車,又親眼目送她離開後,才迴來的。”


    折騰了一早上的馮風,早就餓了。隨手抓起了桌上的麵包,卻又覺得氛圍不對,將其放下。


    “這都涼了,你們怎麽都不吃啊?”


    “都坐下吃飯吧。”吵鬧的也夠久了,徐老碗中的湯都涼了。“小王,你去幫我把這碗餛燉熱一下吧。”


    “是。”


    保姆端過餛燉,徐安枳也坐迴了自己的位置。葉青則用推了推馮風,示意他坐到旁邊,讓出徐安枳身邊的位置。


    “幹嘛?這麽多年,我都是坐在這吃飯的。”見馮風完全沒有動地方的意思,葉青不情不願地坐到了宋月安的對麵。


    “馮風,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誰才配做這家人!”


    「啪」地一聲,徐老將筷子撂在桌上。


    “有完沒完了?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嗎!”


    周遭的空氣再度凝固,寂靜無聲的空間內,就隻有一股壓抑且沉悶的氣息,在其中流淌。


    “安安媽咪,為什麽你麵前沒有牛奶啊?”稚氣的聲音將空間擊出一道裂痕,徐樂年把手中的杯子,遞給宋月安。“年年這杯給你喝。”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宋月安的麵前,不僅沒有牛奶,就連個水杯都沒準備。


    “王姨,這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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