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八月初五。


    薛元詔動身啟程,從冉州“前往”永熙府,他第二次離開、離開了七年的地方。


    ……


    十五日後。八月二十。上午。


    薛元詔抵達了永熙府。


    迴到勳門坊的薛宅的時候,秦子姝正好出門去了,被陸娘告知他的母親是去廟裏了。


    薛元詔問道:“她去廟裏做什麽?”


    “沒給我說呢。”


    陸娘已經提前知道了他要迴來,但是不知道是今日到家。陸娘見到他了很是高興,忙在午飯裏多加幾個菜。


    薛元詔很好奇,問陸娘:“你怎麽知道我要迴來的?”


    “是你母親告訴我的。”陸娘迴答道。


    薛元詔:“阿娘告訴你的?那她又是怎麽知道我要迴來的?”


    陸娘笑道:“那就隻有你自己問她了。”


    ……


    時間到了中午。秦子姝迴來了。


    一見到薛元詔,高興地像個孩子。


    薛元詔問她去廟裏做什麽了,她的臉一沉:“還不是為了你的事情。”


    薛元詔感到大惑不解:“為了我的事情?為了我的什麽事情??”


    秦子姝:“你說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是讓我不省心呢?”


    薛元詔:“我怎麽了?怎麽讓阿娘不省心了?”


    秦子姝:“你說說你現在都多大了??”


    薛元詔:“三十一……啊?”


    秦子姝:“你到底什麽時候娶妻?什麽時候才能讓我抱上孫子?”


    薛元詔苦笑道:“原來你是說這個。”他問秦子姝:“你今天去的哪個廟裏?”


    秦子姝:“城外,雲瑤山,隱緣庵。”


    薛元詔:“去了山上?怎麽去那麽遠?”


    秦子姝:“我去給你求姻緣簽了。聽說那裏求的姻緣簽特別靈驗。”


    薛元詔來了興致:“那你求得了什麽簽呢?”


    秦子姝卻不迴答。


    薛元詔不解:“怎麽了?”


    秦子姝見到陸娘已經做好了飯菜,說道:“我們先吃飯吧。”


    “對了,”薛元詔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問題:“母親是怎麽知道我要迴來的?”


    秦子姝:“是你鄭伯母告訴我的。”


    薛元詔:“鄭伯母?她是怎麽知道我要迴來的?”


    秦子姝:“自然是你祁伯告訴她的。”


    薛元詔:“祁伯又是怎麽……”話出口的同時,他想到了答案。隻能是皇帝陛下告訴祁伯的。


    “鄭伯母特意來家裏告訴你我要迴來的?”他又問秦子姝。


    “你鄭伯母現在經常到我們家裏來,跟我說說話。再順便帶些吃的用的。她平日在家裏也沒人跟她說話。”秦子姝告訴他。


    薛元詔:“哦,原來是這樣。”


    秦子姝:“吃飯了。”


    ……


    下午。


    薛元詔陪她母親說了一下午的話,給他母親講了在冉州這幾年的經曆。秦子姝很是感慨:“之前你從永熙府離開的時候說是一、兩年就迴來,結果呢,七年才迴來!”


    薛元詔:“那是因為有些事情還沒有做完。”


    “昀珺他們呢?他們什麽時候能迴來?”秦子姝問道。


    薛元詔告訴她:“我會想辦法的。”


    “嗯。”秦子姝又想到一件事情:“你已經迴來了,要去看看你的祁伯他們嗎?”


    薛元詔:“兒要去。”


    秦子姝:“什麽時候去呢?”


    薛元詔:“兒正打算過去。”


    秦子姝:“好。”


    ……


    傍晚。


    薛元詔來到了祁宅前。


    叩開門,見到了開門的鄭昔。


    “伯母!”


    鄭昔很高興:“元詔啊!快進來!”


    她把薛元詔領進門,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都等著你迴來呢!終於把你等到了!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薛元詔迴答:“今天上午到的。”


    “老祁!”鄭昔往書房裏喊道:“你看是誰來了?”


    書房裏的祁尚卿聽到了鄭昔的唿喊,走出屋子,一眼看見了站在院子裏的薛元詔。


    “元詔!”


    “祁伯!”


    祁尚卿像極了等迴兒子的父親:“你終於迴來了!!”


    “什麽時候到的?”他又接著問薛元詔。


    “今日上午到的。”薛元詔迴答。


    “來來來,進來坐!”祁尚卿招唿薛元詔到書房裏。


    ……


    書房裏,薛元詔剛坐下,鄭昔就端來了各類果食,招唿他吃。


    “這一晃眼,又過去了七年。”鄭昔很感慨。


    祁尚卿則是對薛元詔在地方上的這七年很感興趣,想聽聽薛元詔做了什麽,有什麽收獲。


    薛元詔告訴他的祁伯:“在地方上幾年,元詔最大的收獲就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事之成,先在於順應法則,後才是傾以人力。”


    祁尚卿見他有如此感悟,知道他這七年裏成熟了不少。


    “這次陛下讓你迴來,是要給你更重的擔子了。”祁尚卿告訴他。


    薛元詔:“陛下他……”


    祁尚卿:“陛下已經給我說過了,想讓你攝領全國的馬政。”


    薛元詔一聽,心裏想到:果真如此!


    祁尚卿:“你這幾年在邤縣、冉州,悉心關照馬政,且有所成,陛下認為你能擔當此任。”


    薛元詔也不推脫:“陛下既然要把這副擔子交給元詔,元詔自當盡心竭力,不負陛下之望。”


    “很好!這是我看好的薛元詔!”祁尚卿很欣慰。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你去見過陛下了沒有?”


    薛元詔迴答:“我想明天去見陛下。”


    祁尚卿臉色一“沉”:“元詔,你這就是沒有拎清楚了啊!”


    薛元詔大惑不解:“祁伯?”


    祁尚卿:“你迴來了,應該第一時間就去覲見陛下啊!”


    薛元詔:“我想也不在於這一天兩天。”


    祁尚卿像是生氣了:“你第一時間去覲見陛下,這才顯得你作為臣子的虔誠啊!”


    薛元詔:“我……”


    祁尚卿:“還有,你應該見了陛下再來見我啊!”


    薛元詔:“這……”


    祁尚卿:“今時已不同往日!如今你我是臣,陛下是君,你要把陛下放在首先!”


    薛元詔:“我……”


    祁尚卿歎口氣:“你啊,辦事情沒得說,但是這君臣之道,還得察悟呐……”


    薛元詔:“是,祁伯,元詔知道了。”


    ……


    第二日。上午。


    永熙宮。


    皇帝鄒嶸在宣成殿接見了來覲見的薛元詔。


    時隔七年,二人見麵的地點從東宮變成了永熙宮,身份變成了君臣。


    七年再見,鄒嶸見到薛元詔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本以為讓你到邤縣待一、兩年,哪想這一待就是七年。”


    薛元詔迴道:“其實多留的這幾年有了更多的經曆。正是多留了這幾年,我才親眼見到了我們自己培育出的良馬。”


    “嗯。”鄒嶸說道:“邤縣的馬監培育出了良馬,你的功勞也不小。”


    薛元詔:“臣隻是盡到臣的本分。”


    鄒嶸想試試薛元詔,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來當這個兵部侍郎嗎?”


    薛元詔迴答:“臣……不知。”


    鄒嶸笑著說道:“讓你做這個兵部侍郎,是讓你攝領全國的馬政。這次你的擔子不小了啊!”


    薛元詔:“臣一定盡心竭力,不負陛下之望!”


    “好!”鄒嶸十分高興:“你知道我給我們自己培育出來的良馬取的什麽名字嗎?”


    薛元詔:“臣還未得知。”


    鄒嶸:“我給它們取名‘卷雲驍’。”


    薛元詔:“陛下取得一個好名!”


    鄒嶸:“這次從兆國衡國購買一共兩萬匹馬,我想從兆國購買的一萬匹應該已經先到了吧?”


    薛元詔:“陛下隻需要等待好消息傳迴來。”


    鄒嶸:“好!”


    這時鄒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迴來了,趕緊去看看右尚書令。”


    薛元詔迴道:“是,陛下。”


    鄒嶸有些感慨:“如果現在你的父親也在,那該多好。”


    但是這句,薛元詔無法迴答。


    ……


    實際上,在薛元詔動身離開冉州的第五天,從兆國購買的一萬匹公馬就已經進入了定國,被分往各地馬監。有三千五百匹馬分到了邤縣的馬監。


    在薛元詔到達永熙府的第五天,到兆國購買公馬的戶部侍郎丘銑迴到了永熙府,給鄒嶸帶迴了購馬成功的消息。


    在薛元詔到達永熙府的第四十天,到衡國購買母馬的另一位戶部侍郎黃綯到達了衡國京師,開始向衡國人議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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