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


    仿佛用光了最後一絲力氣,炙烤著這天地。


    夜晚的風習習吹來,試圖卷走無盡的熱意。


    小滿和江雲在晚飯後,頂著熱浪走出家門,向棉花地走去。


    還未走近,遠遠就能看到一片小小的、白白的花朵,一小團一小團的。


    “真的成了,今年冬天再也沒那麽凍人了!”小滿歡喜,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


    這是江雲第一次見到種在地裏的棉花,又是好奇,又是被小滿激動的心情影響。


    “江雲,你快快來看!”小滿摘下一朵棉花,舉起來招唿江雲。


    “來了,來了。”江雲加快腳步,嘴角止不住上揚,每次地裏作物成熟時,小滿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這大概就是豐收的喜悅吧。


    她忽然想起,前世時,每當小滿種出的作物成熟,都會邀請她去觀看,如果她有事來不了,就會給她拍照片分享這份喜悅。


    這一瞬,她感到仿佛又迴到了過去一樣,小滿依舊對種田充滿熱情,一點沒變。


    江雲走近時,小滿已經采摘了好幾朵棉花,她們本是來看看棉花的成熟度,並未打算采摘,所以什麽都沒帶。


    現在小滿采摘得手裏都拿不下,隻得用衣服兜起來。


    “你來感受感受。”小滿將剛采摘的一朵棉花,遞給江雲。


    江雲順手接過,用手捏了捏,“軟綿綿的,很柔軟,真舒服。”


    “是呀,好舒服啊——”小滿捧起棉花,將臉埋進去,感受這柔軟。


    夜晚降臨,小滿和江雲依依不舍離開棉花地,兩人的衣服兜滿棉花。


    “我們迴來了。”小滿一聲吆喝,全家都從屋裏出來。


    “晚上別在外麵待那麽久,最近聽說有陌生人在村裏晃悠。”周氏接過兩人手裏的棉花,擔憂說道。


    “好的,我們就是采摘棉花,一時興奮,忘了時間。”小滿知道她娘擔心,認真解釋。


    “這就是棉花呀?”吳娥娘拿起一朵,輕輕揉捏,仿佛比小孩的手還要柔軟。


    “我今日到田裏看了,棉花已經成熟了,可以采摘,明日我們就都到地裏采摘棉花去。”


    “好!”幾人滿口答應,小滿說這個棉花比蘆花暖和多了,希望今年冬天不要挨凍 了。


    之後兩天,小滿全家包括最小的鐵蛋,都加入到采摘棉花當中,一筐筐的棉花往家裏搬,看著白花花的一片,就很滿足。


    采摘後的棉花,還需要進行一係列的操作才能使用,小滿憑借著記憶,帶著家人嚐試製作。


    先是將采摘迴來的棉花進行剝皮,將棉花的籽和微小的雜質等剝離開。


    然後將棉花在水中浸泡幾小時,再反複衝洗,將表麵殘留的雜質清洗幹淨。


    最後將清洗幹淨的棉花曬幹。


    “大嫂,你先給小侄兒做一件冬衣吧。”小滿算了算時日,等到冬天時,小侄兒應該就出生了。


    “不用不用,先給娘做吧。”吳娥娘連連擺手拒絕,“這麽好的東西,小孩穿不了多久就長大了。”這多不劃算啊。


    “沒關係的,長大了,把這棉花一拆,第二年還能用。”小滿繼續勸道,古代小孩夭折率高,一個感冒可能就沒命了。


    “先給我孫子做,小孩子的衣服,能做多久,用多少料啊。”周氏開口,這件事基本就這麽定下。


    吳娥娘心裏一暖,這孩子命可真好,還沒生下來,大家都喜歡他,不像她……


    “大嫂,我來幫你啊。”江雲開口,她也想試試做小孩的衣服,小小的一件,多可愛呀。


    “好啊。”吳娥娘點頭答應,現在江雲的手藝越來越好,能來幫忙她自然樂意。


    幾人商量著衣服要怎麽做,氛圍輕鬆愉快。


    小滿一張小臉,卻糾結得像包子一樣。


    “怎麽了?”江雲觀察到小滿突然變了臉色,關心問道。


    小滿壓低聲音,“我不知道棉被怎麽做啊!”


    “你不會彈棉花啊?”江雲詫異,這都不會做棉被,當初信誓旦旦要種棉花。


    “我也沒彈過棉花啊,現代誰會自己彈棉花啊,不都買現成的或拿到棉花店裏去彈啊。”小滿苦惱,一張臉更糾結了。


    “那怎麽辦?”難道這快到手的棉被,就要飛了嗎?江雲有些不甘心。


    小滿也不願輕易放棄,今年年初,剛穿來時,那股刺骨的寒冷,仿佛還在一樣。


    “沒事,我多試試,說不定就可以了。”


    “你確定?”江雲一臉懷疑,有些不相信,畢竟彈棉花不是小滿擅長的事。


    “我確定,我雖沒有自己彈過,可我看啊!我多試試,說不定就成了。”小滿開始仔細迴憶,自己之前看過的彈棉花的視頻。


    晚上,小滿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腦海裏不斷迴憶那個視頻的內容。


    後來,好不容易睡著,夢裏都在彈棉花。


    第二日一早,小滿跑去找阿爺,求他定做彈棉花要用到的彎弓等工具。


    李大成對於小滿頭腦裏稀奇古怪的想法,已經麻木,不再多話,答應給她製作。


    小滿解決了工具問題,迴到家裏,稱了4斤棉花,先從輕一點多開始製作。


    她將棉花鋪在一大塊木板上,這木板和她需要的棉被大小差不多。


    拿一根長長的竹竿,在上麵鋪平的棉花上敲敲打打,讓棉絨更加緊密成型。


    當她覺得差不多時,小手一揚,棉花被又散了。


    小滿氣餒,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辛辛苦苦敲打半天,結果一秒就散架。


    她頹廢坐在地上,既累又失望。


    “難道我的棉被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嗎?”小滿煩躁地薅頭發,將頭上的棉花暴力撕扯下來。


    “怎麽了這是?”江雲聽到小滿的對天哀嚎,停下手裏給孩子做的衣服,急忙出來看看她。


    就見小滿頂著一頭棉絮絨,頭發被她自己揉得亂糟糟,毫無形象坐在地上。


    江雲一看,就知道小滿這是遇到瓶頸了。


    她蹲下身,在小滿麵前,用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


    “你本就不會彈棉花,一次沒成功,是在常理之中呀。”


    “嗯。”小滿點點頭,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有什麽問題,我們一起解決。”江雲伸出手,一把將她拉起來。


    小滿順勢站起,抱住她,“我沒事,就是有些煩躁。”小滿語氣有些撒嬌,仿佛隻有在江雲麵前,才能真正做自己。


    江野聽到小滿聲音,出來時正好看到這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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