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疇打定主意,不再猶豫,索性告假南下。


    他親自去提親,才足夠有誠意!


    告假的理由?


    聽說自家兒子到瓊州支教,做父親的不放心,過去把人接迴家。


    可憐天下父母心,請刺史理解理解。


    ……絕不能透露求親的意思,萬一提醒了刺史咋辦?


    趙柱國人不在長安,卻是當朝最炙手可熱的高官!


    長安城再次興起趙子遜的傳說,華陽侯、柱國上將軍、嶺南道大都督,下一步是什麽?


    必須是中書令、同中書門下三品、司空、太子太傅、國公!


    總之,向英國公李積看齊就對了。


    雖然也有人質疑:“那不可能吧?英國公是開國國公,現在太平盛世,趙子遜再如何也比不上啊!”


    另一人迴應:“開國有開國的功績,盛世有盛世的功績。往前二十年,你能想到一個農家子弟能封柱國?”


    “那是不能。”


    所以,趙子遜必然是下一個英國公了!


    管大和淩澤在下下一任英國公李敬業的帶領下,興高采烈地見識長安繁華。


    可真的是像詩中所說“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當然,他們雖然“春風得意”,卻不是“放蕩”的人,隻是在長安香水行裏喚幾個身強體壯的搓澡工好好搓一搓,再去平康坊聽幾首小曲而已。


    不到半個月,他們就發現長安城是個銷金窟,花錢如流水。


    隨身帶到長安的錢帛,都快花光了!


    他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皇帝給封的是“武散官”,還是沒有實封職田的散官,也就是每年多一份特殊津貼而已。


    這……是不是太摳了一點?


    好歹賞一些金銀財帛,資助他們在長安的花銷和來迴路費啊!


    看來還是得多出海幾趟,才能豐潤一下幹巴巴的錢袋!


    馬打藍的國主罪孽深重,被留在大唐為奴,其他爪哇人被放迴去,準備好挖礦……


    來年會有唐軍船隊過去裝金子,若是完不成任務,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在鴻臚寺會館裏住著的各國使節聽到爪哇人的下場,既幸災樂禍又心有戚戚。


    扶桑人賠償白銀,爪哇人賠償黃金,挑釁大唐就是這個下場!


    對!都是這些小國挑釁在先,泱泱大唐怎麽可能無故勒索鄰邦呢?


    何況現在已經不是鄰邦,而是固有領土。


    跟著管大等人進京的馬懷古向昔日的同僚侃侃而談:“那些番邦百姓都在茹毛飲血,同野人無異!他們盼望大唐的仁義之師,如同遊子期盼父母。”


    “都是趙大都督教導有方,海軍上下才能立此大功。”


    禦史們連聲驚歎,為大唐的強大而自豪。


    “老馬,你變了。你從前不是說趙全好大喜功、沽名釣譽,實屬佞臣?”


    “如今嶺南海軍拿下遙遠的爪哇島,對朝廷和百姓又有什麽意義?雖然讓他們賠償,但遠隔重洋,有黃金也不見得能運迴來。”


    “哼,用一個石碑,換了升官加爵,可真是好買賣。”


    這番話一出,還真有好幾個人附和。


    農家出身的趙全封柱國,海盜出身的管大也封將軍,實在是令他們嫉妒,覺得自己的半輩子都白活了。


    年齡都長到了狗身上啊!


    “老馬!趙全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藥,連你也為他說話!”


    這幾個人痛心疾首。


    馬懷古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我會把你們的話,轉達給趙柱國,問一問他有何解釋。”


    這些禦史立刻瞪大眼睛:“老馬!你想害我們?”


    “老馬!你可千萬不能說!我們當你是朋友,才跟你說心裏話啊!”


    馬懷古歎道:“所以,你們明白我了嗎?”


    “你是被逼的?”眾人大聲問。


    馬懷古慨然道:“胡說八道!我真心仰慕趙柱國,願意在趙柱國的帶領下,給海外諸國送溫暖!”


    “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這酒沒法喝了,告辭!”


    剛剛走出雅間,馬懷古就迎頭碰上管大和淩澤,旁邊還有體型碩大的趙六郎,顯然也是來喝酒慶祝。


    “喲!老馬,真巧啊!”管大雙目一亮,“你的口才好!我這裏有客人,你來跟大夥兒說說下西洋的事!”


    追出來的幾個禦史一看到管大幾個兇人,縮了縮脖子退迴包間。


    唉!世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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