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你說!”越王的劍架在陸慎之的脖子上。


    陸慎之有一瞬間後悔,他就不該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王爺您還在封地囚了一頭蛟龍以聚龍氣,是張家為您布的風水局。”


    越王:……我還有這膽量?


    陸慎之:“王爺您還在府內抱怨皇帝,說他……”


    “夠了!”越王冷汗淋漓,咬牙切齒:“你們好狠啊!有種衝趙全去啊,盯著本王使勁整治?”


    陸慎之歎道:“主要是趙全的把柄不好尋,且朝中沒人想對付他。”


    越王:……所以本王應該榮幸?


    陸慎之接著說:“證據在趙國公手中,王爺您一進長安,就會被捉拿下獄。”


    他把聲音壓低:“如今之計,唯有一不做二不休……”


    接下來的話,不用挑明。


    越王領越州軍政,可調動兵馬,江南各地,都是士族的人。


    若是士族肯配合,反旗真的能舉起來。


    屆時,先把趙全和李震殺了祭旗,就可以反了!


    說不定陸氏還能搏一個從龍之功!


    越王明白了陸慎之的話,心怦怦直跳,半晌恨恨地說:“來人!送他去見趙全!”


    陸慎之傻了眼,他是來求生路的,不是求死路啊?


    “王爺!你若進長安,就沒了活路!在下的生路,就是你的生路!”


    “張家主曾給王爺相麵,您有貴極之相!”


    越王喊道:“堵住他的嘴,送去給趙全!”


    ……如果趙全沒來,他說不定真會被陸慎之說動。


    一不做二不休,都是父皇的兒子,誰比不上誰?


    但趙全來了!


    有這樣兇神惡煞的臣子,皇帝必然更深不可測!


    “你要找死,別帶上我。”越王低聲呢喃,“我的生路,還在趙全身上。”


    俗話說“謀大逆,當誅九族”,但曆朝曆代的謀反案,誅九族的情況很少。


    一些大家族,九族算下來可能有幾萬人,朝廷不能如此殘暴。


    再者,能謀逆的往往身份不同尋常,比如王爺、國舅之類,“九族”就把皇帝算進去了。


    大唐立國以來,獲“謀反罪”的人挺多,律法更寬鬆。


    《唐律》將謀反罪分為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光說不做”,嚷嚷我要謀反,沒有實際行動的,基本被當作妖言惑眾來懲處。


    律令“首犯處絞刑,家屬不緣坐。”,還能留個全屍。


    第二種是謀反被證實,但並未造成大的影響;


    第三種是有謀反事實,且造成很大影響;


    後兩種,本人都要處斬,“諸謀反及大逆者,皆斬;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


    沒提及親族,隻說了父子處絞刑,且還有“年十六以上”這個前置條件。


    如此一來,就算是謀反,亦不會牽涉太多的人、以致血流成河。


    但誰是主犯?誰是從犯?


    除了張氏、錢氏,還會牽連到哪家?


    整個江南人心惶惶,有的幸災樂禍,有的落井下石,也有的哀哀戚戚。


    雖臨近新年,卻沒有一點年節的氣氛。


    為穩定民心,七郎和狄仁傑決定快刀斬亂麻,盡快將案子判決。


    “張家勾結山賊、以官兵充水匪襲擊欽差、私造鎧甲,謀反之罪證據確鑿。”


    “張氏父子皆是主犯,當處斬刑;直係子孫年滿十六者,處絞刑;其餘近支親屬,流放嶺南為奴婢;查抄張氏名下所有產業。”


    七郎淡然作出對張家的判決。


    沒有公報私仇、刻意擴大罪名,也沒有手下留情。


    如今這個時代,流放嶺南,就是有去無迴,不用擔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七郎跟狄仁傑商議陸氏、朱氏等幾家的處理。


    這幾家,就可輕可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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