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齒常之目力好,很快發現遠方大隊敵軍到來,那火焰一般的旗幟,是“伍如”祿東讚!


    “吐蕃人撤兵了!”


    黑齒常之迅速判斷,大聲喊了出來。


    他們能堅守到這個時候,就已經是立功!


    更別說還炸死了一個瑪本,剿滅了許多敵人!


    “跟我衝啊!”黑齒常之悍不畏死地衝殺在前。


    放走祿東讚,誰都不甘心!


    哪怕有一點可能,他都想試一試……


    搶下這顆人頭,作為聘禮,向畫兒妹妹求親!


    遠處有一支唐軍追了上來,正和吐蕃軍鏖戰!


    這支唐軍氣勢很強,遠遠都能感到那股烏雲壓頂的殺氣!


    “是趙司馬!”黑齒常之大喊,“鄯州出兵了!咱們上前匯合!”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他們守到了鄯州出兵!


    他們殺氣騰騰地衝上前……在趙司馬麵前,更要展現自己的勇武!


    旗幟招展的“唐”、“鄯州司馬趙”、“河源軍”……在寒風和冰雪中飄蕩。


    ……兄弟們,搶人頭的時機到了!


    “別慌!天一黑,唐軍絕不敢再追擊。”祿東讚安撫著將士,“我們撤往吐穀渾!”


    他們收到消息,房俊的駐軍已經離開吐穀渾邊界駐地,現在吐穀渾是安全的。


    到時候,還能裹挾著吐穀渾一起抵抗大唐!


    “吐穀渾方向?”趙福也發現了吐蕃軍的目的,皺了皺眉,那可真巧了。


    四哥就在吐穀渾。


    考慮到趙四郎的安危,趙福更不能後退,緊咬著吐蕃軍窮追不舍。


    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天邊,兩方人馬都陷入了黑暗中。


    論夜視能力,唐軍自信比被天壓著長不高的吐蕃人強。


    夜襲嘛,誰怕誰?


    橫行青海夜帶刀,胡馬不敢過臨洮!


    趙四郎在吐蕃大掙一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之後又去了鄯州,給趙五郎送一波裝備、傳遞吐蕃的最新局勢。


    再揮一揮衣袖,轉道吐穀渾的伏俟城。


    “伏俟”是鮮卑語,意為王者之城。


    當初,慕容葉延建立慕克川總部,以祖父“慕容吐穀渾”的名字作為部族名,王帳最初在沙州。


    經曆幾百年的浮沉,如今吐穀渾已是大唐的屬國,總部在伏俟城。


    與趙四郎一起轉道伏俟城的,還有幾位內侍省掛名的商人,相當於“皇商”。


    其中一人,就是跟四郎合作坑吐蕃人的杜大郎。


    要論收獲,當屬杜大郎的收獲最大,收了吐蕃貴族瓊波的女兒做妾……


    這不,一路都被人調侃。


    “老杜,你連老丈人都坑,得小心枕邊人的耗子藥啊!”趙四郎打趣。


    他們一起負責吐蕃商道,合作多年,關係很好,說話也隨意。


    杜大郎冷哼:“趙司丞取笑我?下一迴還是你去給人作女婿吧!”


    趙四郎笑容僵了僵,腦海中浮現了記憶深處不好的迴憶,鞭子一下下的抽到背上……


    那滋味,才夠勁。


    他甩了甩腦袋:“你別詛咒我!是我不好,不該笑你。國與國之間的爾虞我詐,談什麽私情。”


    這高度就夠了,杜大郎心情頓時舒暢。


    他們在吐蕃立了大功,此次去吐穀渾心情輕鬆,就當遊山玩水了,渾然不把吐蕃入侵的事放在眼裏。


    ……不就是給大唐將士送戰功嗎?


    到了伏俟城外,他們就被吐穀渾的守兵發現。


    守兵趕緊上報,有人來確認了趙四郎等人大唐使臣的身份,客客氣氣地將他們請入城,連行李都不用查驗。


    如今的吐穀渾可汗是慕容諾曷缽,弘化公主駙馬。


    從對趙四郎一行的態度來看,這位大唐女婿還是挺識相的。


    他們到來的消息,也傳到了曾強娶趙四郎的吐穀渾女郎,慕容靈的耳中。


    “他還敢來!”慕容靈臉色陰晴不定。


    那個負心郎,當初若不是自己相救,他就被片了下火鍋。


    可他卻一點不懂感恩,入了洞房後反悔跑了!


    這麽多年,她都快忘了這個人,如今卻囂張地迴來,還搖身一變成為大唐使臣!


    慕容靈的父親是可汗的遠房堂叔,她咬牙切齒地罵了一會兒,找到了父親……


    在驛館休息了兩日,趙四郎帶著使團一行,正式入吐穀渾的宮殿赴宴。


    慕容諾曷缽也聽說了吐蕃出兵的消息,對大唐使臣的到來很重視。


    不僅早早和弘化公主在舉辦宴會的大殿中等候,還專門派了一隊士兵迎接使臣入內。


    慕容諾曷缽見趙四郎走近,利落起身,主動迎了上去,朗聲笑道:“我這兩日才知道,原來趙使臣是我的堂妹婿!都是一家人,快請坐下!”


    這位可汗說的是流利的漢語,使臣們並不驚訝。


    畢竟這也是朝廷的駙馬。


    令他們驚訝的是話的內容!


    杜大郎等人炯炯有神地看著趙四郎。


    趙司丞,你究竟有幾個好娘子?


    趙四郎對周圍的目光渾若不覺,爽朗地說:“可汗是我朝駙馬,自然是一家人!”


    “我這一次來,是因為吐蕃發兵,恐弘化公主受驚,來探望公主,迴去好對天子稟報。”


    慕容諾曷缽見趙四郎不接“堂妹婿”的話,正色打量了趙四郎一會兒。


    他曾見過“連襟”高陽駙馬房俊。


    平心而論,這位趙司丞長得比房駙馬好,難怪令堂妹多年念念不忘。


    雙方簡單寒暄後,趙四郎和其他使臣又給弘化公主行禮,才依次入座。


    坐在不遠處的吐穀渾女郎卻緩緩站起,走到趙四郎麵前,揭開麵紗,眸光流轉:“郎君可還記得我?”


    趙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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