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雖然收下禮物,卻並不打算就此高抬貴手。


    “送客!陸嘉,以後不要什麽人都帶到我麵前,我很忙的。”


    陸嘉怔了怔,對上趙都督無悲無喜的淡漠神色,脖子一寒。


    因為姓“陸”,他內心深處也是看不起趙全的。


    又想著自家跟遼東有貿易往來,便以為趙都督會給自己麵子……原來,連陸氏的麵子也可以不給嗎?


    陸氏已經簽了協議,會不會毀約?顧氏會不會派其他人過來?


    還有長安那邊,得防止小人進讒言。


    七郎想了一會兒,決定先下手為強……磨墨給太子、蕭淩各寫一封信,讓人快馬送進京城。


    皇室早就想對江東士族動手,將吳王、越王分封至此,想利用藩王轄製士族。


    可吳王、越王隻敢欺負平民百姓,不敢對士族動手。


    那就,趁機加一把火……至少太子會樂見其成。


    顧十三郎的事且放在一邊,要等江東顧氏和京城的反應。


    送契丹部去熊津江流域的管大先迴來了,帶迴來幾船的奴婢以及李德謇的信。


    七郎先拆開李德謇的信。


    這位東海島行軍大總管,開春之後就帶著水師下倭國、督促倭國挖銀礦!


    “好!”七郎擊掌讚道,“隻怕李德謇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一個曆史性的時刻!”


    盧照鄰等人不明所以,疑惑地問:“就算這銀礦產量高,但我天朝上國物產豐富,什麽也不缺……萬裏海域,挖出來的白銀要運迴來,風險也大。”


    值得那麽高興嗎?


    七郎笑道:“這不僅僅是白銀的事,還象征我朝對倭國的統治。”


    “倭國竟敢派兵來犯,我們不趁機把它們打怕,來日不一定有這麽好的機會。”


    他從倭國俘虜口中打聽了很多倭國情況,如今正好跟眾人解說。


    倭國現任天皇是前任天皇的皇後,號稱“皇極天皇”,但她手中的權力並不大,反而是權臣蘇我氏一族勢大。


    “這位皇極天皇是二婚,跟前夫生下一子,二婚生下兩個皇子一個皇女。倭國的風俗,皇室內部血親通婚,認為這樣能保持血統純正。”


    這些倭國的秘聞,聽得眾人津津有味,又覺得不可思議……血親通婚?那不是亂那啥嗎?


    太惡心了!


    果然是野蠻人!


    “皇極天皇想要跟權臣較勁,聚集了一些人。聽說,她還常請來自大唐的圓真大師入宮講經,有意親近我朝。”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一幅“你知我知”的曖昧笑容。


    七郎:“……圓真大師舍身飼虎的精神,值得我輩學習。”


    “倭國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日半日了。在遼東這裏,從前大唐偏向新羅,它就偏向百濟,總想借三韓半島為跳板,染指整個遼東。”


    “逼他們挖銀礦,能運迴多少白銀還在其次。一是讓倭人疲於挖礦,無暇發展;二是讓他們明白,誰才是主人!”


    聽七郎說完,眾人對倭國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沒想到彈丸小國也有如此野心,可惜我不在李總管麾下,否則也想去倭國看一看。”有人感慨。


    七郎微笑:“皇極天皇雖年過半百,但保養得宜,很有幾分威嚴。我也想會一會,這事日後再說。”


    小小的倭國局勢複雜,但再多的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是徒勞。


    李德謇也將倭國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帶著大軍有備而去,任她皇極天皇有多少手段,也得跪下叫爹。


    得知水師下倭國的消息,遼東眾人把目光投向東方,留意著倭國的消息。


    七郎悄悄讓管大處理帶迴來的奴婢。


    “這些新羅婢、百濟女,在中原很受歡迎。我派幾個人跟你一起,帶她們去山東賣。”


    管大眉開眼笑:“都督放心,一定賣個好價錢。”


    七郎歎道:“價格還是其次,得賣給厚道的賤口行。我們做勞務輸入,首要不是掙錢,而是讓這些惶惶不安的可憐人到天朝上國過上好日子。”


    “是!是!”管大低著頭應道。


    ……嘿嘿~能把販賣人口說得那麽清新脫俗,不愧是趙都督。


    “陸嘉跟我們定了一批奴婢,你把挑剩下的他。”七郎微笑,“江東士族以為沒有他們的船,我們的貨就會爛在手裏。哼……我們自己也有船!”


    倭國萬裏送海船,這些船雖然小,但也是經過洶湧的大洋檢驗過的,質量不成問題。


    七郎最後叮囑:“都是些可憐人,對她們好一些。”


    “那是……活的比死的值錢。”管大連連點頭。


    就是有那麽一些新羅婢、百濟女,見他長得魁梧,是個英雄好漢,非得和他困覺,他也拒絕不了啊!


    “都督,我挑了幾個好的,沒有動過。您要不要……”管大小聲說。


    “有多好?”七郎挑了挑眉。


    管大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吞了吞唾沫。


    七郎:“……給我侄子趙義送去,讓他找人教些規矩。若調理得好,送給達官貴人做禮物也體麵。”


    說不定還能培養成探子。


    管大不著痕跡地瞟了七郎一眼,懷疑趙都督有什麽隱疾。


    他一直都覺得,別看趙都督讀的書多,看起來是個君子,其實比他還狠心!脫下官服,就能做悍匪。


    本質上,他們是同一類人。


    “你那什麽眼神?”七郎沒好氣擺手,“出去!”


    管大笑嘻嘻地離開……趙都督跟他說話隨意,是把他當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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