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寒地凍,室內卻溫暖如春。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蕭淩才帶著七郎去懷鄉樓的接風宴。


    “懷鄉樓”這名字,一看就是漢人開的。


    蕭淩告訴七郎,是範陽盧氏的產業。


    今日天晴,街上有不少的行人。


    七郎聽蕭淩說,如今遼東城已經聚居了約莫十萬各族人口。


    在中原,這點人口不算什麽。


    但在遼東,這已經相當於一個中等部落的人口規模。


    七郎記得,當初唐軍攻打遼東城時,殺敵一萬多人,俘虜敵軍一萬多人,百姓四萬人,也就是說總人口是七萬人左右。


    經過幾年生息繁衍,如今已超過戰前。


    蕭淩和七郎剛到懷鄉樓,鴻臚寺的官員和盧照鄰等人也來了。


    蕭淩便迎上去,寒暄地問“睡得可好?”、“吃得如何?”……


    雙方分賓主入座,遼東雖是苦寒之地,這接風宴卻並不寒酸。


    雞羊魚鹿樣樣都齊全,酒水也管夠,就是蔬菜品種太少,除了蘿卜就是菘菜。


    ……雖然很早就出現暖房栽培韭菜、黃瓜這些反季節蔬菜。但是在這個時代,冬日吃韭菜是一種炫富的行為。


    比如西晉著名的大富豪石崇,就在嚴冬吃韭菜炫富。


    至於誰家過年擺一盆黃瓜架在屋內做盆景,那就是妥妥的權貴。


    蕭淩雖出身世家,卻講究“不時不食”,不吃不符合時令的東西。


    和接風宴的菜肴相比,七郎更關心的是隨蕭淩出席接風宴的賓客。


    除了都督府的屬官外,還有幾個遼東各部族的的代表,鐵勒人、扶餘人、契丹人……這些人在遼東不知做什麽營生?


    得深入了解才行。


    這些賓客對蕭淩很推崇。


    酒過三巡,蕭淩便說如今天氣嚴寒,前往安東州的路不好走,不如先派人去修葺官署,等開春了再過去。


    反正安東州人口少,太守本來就空缺,再空缺一段日子問題也不大。


    七郎也想在遼東城多住些時日,熟悉北地的情況,欣然同意。


    阿史那賀魯提出:“那我先去安東,熟悉一下情況。”


    蕭淩這才正眼看阿史那賀魯,笑道:“阿史那將軍真勤勉。隻是安東州的常規駐軍不多,冬日也不適合訓練,您先去看一看也好。”


    他早知道阿史那賀魯這個人,但對這種奪權失敗就叛逃族群的人,不怎麽看得上。


    看不上,也不在意。


    降將嘛,能用則用,不能用晾著。


    阿史那賀魯熟悉蕭淩的眼神……京中大多數人,看他都是這種眼神。即使同是歸附將領,也沒幾個人看得起他。


    認真說來,“看得起”他的,還是滿嘴胡言亂語、沒安好心的趙七郎。


    七郎對阿史那賀魯舉了舉杯,眉眼含笑:“辛苦將軍了。”


    阿史那賀魯微微皺眉,還是跟七郎碰了碰杯。


    接風宴結束,七郎就跟盧照鄰、阿史那賀魯等人一起去了驛館。


    七郎找阿史那賀魯說話:“天寒地凍的,你急著去安東做什麽?在遼東城多住些時日也使得,反正驛館包吃包住,又不用咱們出錢。”


    阿史那賀魯淡淡地說:“你知道我隔壁院子住著什麽人?”


    七郎搖頭。


    阿史那賀魯說:“是東突厥人。”


    東突厥和西突厥分裂已久,兩者大體上以金山為界,隨著雙方力量的此消彼長,範圍略有變動。


    在東突厥範圍內,突厥人在南部,鐵勒部在北部。


    前些年頡利可汗被俘後,東突厥汗國已經滅亡,大唐將突厥人安置在幽州到靈州之間,還有一萬多戶被遷徙到長安。


    但東突厥和西突厥之間有世仇,看阿史那賀魯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東突厥人那裏受了氣。


    七郎假裝不知,故意笑道:“怎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都是同族,敘敘舊不好?”


    阿史那賀魯沉默了半晌,問:“你說我來遼東有立功的機會,我信了你。你能不能助我,收攏東突厥的人?”


    七郎攤了攤手:“這要看你的本事啊,如何還來問我?我是個文官,作詩寫文罷了!”


    兩個人互視了一眼,深情演繹了各懷鬼胎。


    最後,阿史那賀魯退了半步:“你若不能助我,也不要阻撓我做事。”


    七郎笑嘻嘻地拍了拍阿史那賀魯的肩膀:“賀魯兄,我們是一夥的,你要相信我的心意。你先去安東州也好,順便幫我檢修一下戰船,開春後有用。”


    父母官趙太守要帶領兒子們打漁!


    不過,阿史那賀魯的提議也有道理。


    七郎也想把東突厥人管束起來,省得這些人在邊疆搖擺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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