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從都退去後,圓真笑了笑,也退了出去,隻留下七郎和李承順。


    七郎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咬牙道:“你戴著麵具就不是圓通了嗎?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他像一隻憤怒的豹子一樣衝上前,揮著拳頭猛地向李承順襲去。


    李承順站在那裏沒有還手,任由七郎把他打倒在地上。


    七郎對著李承順一頓拳打腳踢,把他的麵具都打掉了,紅著眼眶說:“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身亡的消息有多傷心?”


    你知不知道,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


    “你知不知道,我主動投軍,就是想著,無論你是死是活,都要親眼見一見才甘心?”


    你知不知道,你說死就死了,這一年多來,我做了多少噩夢?


    李承順躺在地上,流著眼淚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師弟,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但我又活過來了,你高不高興?”


    如果不是為了見七郎,他不會冒著被唐軍將領識破的風險親自過來。


    七郎氣唿唿地說:“不高興!”


    七郎此時的心態,有點像以為媳婦死了,卻得知她跟人跑了……惱羞成怒。


    李承順仰望著天空,慢慢說道:“我年滿二十歲,要受具足戒了,心中沒有看破紅塵的透徹,隻有疑惑。我問自己,真的想清楚了,此生就青燈古佛了嗎?”


    “師父說我塵緣未斷、心懷雜念,出家了才是對佛的不敬,便讓我還俗了。”


    “我的身份,還俗了隻能到異國他鄉。恰好新羅女王也有招我為夫之意,我便順水推舟的留下了。”


    “師弟,我常常想起在益州的時候,去天明村玩耍,羨慕你一家和睦、熱熱鬧鬧的樣子。師弟,我也想在紅塵俗世中走一遭。”


    七郎也躺在地上,枕著雙手,冷笑:“說那麽多,你就是見色起意!那個金德曼想必是國色天香吧?”


    李承順微笑:“她不是國色天香,卻頗有氣度。”


    金德曼頗得新羅百姓的愛戴,人們稱讚她“性寬仁明敏。”


    七郎悶悶地問:“那你以後就在新羅,不迴去了?師父也不迴去了嗎?”


    李承順說:“等朝中認識我的人都沒了,我就可以迴去了吧。時間可以帶走我的仇人。我在新羅也一樣能有所作為。”


    “師父已經帶著二師兄啟程迴長安,他說玄奘法師大約迴到長安了,他要迴去看玄奘帶迴來的經書。”


    七郎聽到師父迴長安,鬆了一口氣。


    師父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別到處浪了,迴長安比較安全啊。


    圓真大師兄也決定暫時不迴去,留在高句麗幫助唐軍安撫百姓,過後再去東瀛弘法……


    思想領域這個陣地,你不去占據敵人就會去占據。


    後世的清世宗就說過“一座喇嘛廟,可抵十萬軍”,宗教有時候是一種大殺器。


    七郎想,和尚師父是想讓弟子們占領東北地區的思想領域陣地。


    李承順見七郎沒有那麽生氣了,輕聲說:“師弟,你以後可別那麽真心實意了,會吃虧的。”


    七郎沒好氣地說:“知道了!古人說得對,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


    ……被渣男騙過之後,從此他不再是趙全,而是趙·渣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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