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七郎提到火藥,羅先生的第一反應是:“聽聞火藥是治療風寒的,是有人生病了嗎?


    七郎瞪大眼睛:“吃火藥治療風寒?這是哪個神醫幹的事?”原地暴斃就有可能吧?”


    羅先生笑道:“你不是用來治病?那你拿藥用來做什麽?”


    所謂“火藥”,顧名思義是一種藥劑,最初是道士追求長生不老,在煉仙丹的時候發現的。


    孫思邈作為著名的神醫、道士,自然也會研究這個東西。


    他創造了更精確的配方“丹經內伏硫磺法”,對硫磺、硝石、木炭的用量都有記錄。


    羅先生說:“有一次,我的先生和朋友去拜訪妙應真人,當夜就住在道觀裏。半夜他們被火光驚醒,原來是火藥炸了,整間屋子都燒了起來,一整晚忙著幫真人救火。研究火藥是危險的事,你可別顧著好玩。”


    七郎眼前出現一幅場景:年輕一些的孫神醫玩火藥炸爐了,眉毛胡子都被燒焦,一群人狼狽救火……


    不知為什麽,有一點想笑。


    他抿著嘴角笑問:“道士煉丹,都常常炸爐了嗎?”


    羅先生淡淡地說:“和尚若是煉丹,也是會炸爐的。”


    道士為什麽窮?


    因為研究丹方、金石術,都要珍貴的材料,買材料就要不少錢。


    一個不好,還會炸爐,把道觀都燒了……一夜返貧。


    總而言之,道士也是有一定風險的職業。


    七郎說:“我就是想利用火藥的烈性。”


    羅先生若有所思:“那我帶你去見他。”


    這個學生,奇思妙想總是比普通人多。


    七郎高興地說:“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


    七郎跟著羅先生,高高興興地去到孫思邈的家,就在京兆府不遠。


    他一見到孫思邈,就開門見山地提出想研究火藥。


    孫思邈微笑:“火藥不能長生不老,卻容易著火,我這裏沒有配好的。你若是想配,我可以給你藥方,但你不可在城中配,最好是尋一個開闊的地方。”


    接著又提醒:“火藥可以治瘡癬、殺蟲,辟濕氣、瘟疫,但絕不可內服!”


    七郎:“……正常人都不會內服吧?”


    孫思邈:其實,我早年研究藥方的時候內服過。


    咳咳,這種事就不必對人說了。


    他命徒弟去藥房尋出硫磺、硝石、木炭,還有皂角等配伍的藥,抄了一份“丹經內伏硫磺法”,好奇地問:“現在可以說一說,你配火藥來做什麽?”


    孫思邈看著七郎,一副早已洞穿一切的笑容。


    七郎正色道:“我想研究一下,火藥能不能作為武器運用!去年,高句麗入侵新羅,如今不知戰況如何。我師父和三個師兄都在新羅,我心中非常憂慮。”


    他在夢中是學過化學,可火藥的配比不是高考必考,哪裏記得住啊!


    幸好他記得火藥就是孫思邈發明的,有現成的配方在,就省了很多摸索的時間。


    孫思邈笑道:“老道一生隻想著治病救人,對這殺人的法門不感興趣。你若要研究,就自己去吧!但火藥危險,你自己注意安全。”


    卻沒有說不可研究。


    從古至今,道士都有研究新事物的精神。


    孫思邈炸過丹爐、燒過屋子,卻並沒有因噎廢食。


    羅先生客氣地向孫思邈道謝,他是孫思邈的晚輩,


    孫思邈笑道:“你這個弟子很不同尋常,你教導有方。”


    羅中謙虛地說:“是他自己天賦高。”


    七郎也沒想到,那麽順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藥方,還帶走了一批藥材。


    走出孫宅,他對羅先生說:“我們家在安邑坊,附近都是住戶,人口密集。火藥不能在我家們做。不如我去尋晉王?我現在是他的屬官,這種大事當然要匯報給主公。”


    然後順便讓主上提供場地、報銷費用之類。


    “如此也好。”羅先生點頭,又好奇地問:“你想過要做什麽火器嗎?”


    七郎當然想過。


    機關槍?大炮?


    別做夢了,現在沒那個冶煉技術,就算依葫蘆畫瓢把樣子做出來,小心炸膛哦!


    最早的火器,是晚唐就出現的。


    用投石機發射火藥包,代替油脂火球,稱為“發機飛火”。


    再往後一點,他們老趙家的江山大宋,火器的種類就多了:“蒺藜火球”、“霹靂炮”、“震天雷”都是爆炸威力的火器。


    《金史》中說“火藥發作,聲如雷震,熱力達半畝之上,人與牛皮皆碎並無跡,甲鐵皆透。”


    但是,大宋有這麽厲害的火器,打不過西夏、打不過金、打不過蒙古……說起來也是一把辛酸淚。


    七郎心中一凜,在火器發展成絕對大殺器之前,隻能作為一種出其不意的輔助性武器,不能完全依賴。


    他說:“我想先做炸藥包,如果有可能,就把震天雷也做出來。”


    有這兩樣東西,嚇唬一下高句麗應該不成問題吧?


    炸藥和震天雷一爆炸,把那些沒見識的蠻夷嚇個人仰馬翻,說不定還以為是天雷呢!


    他解釋了一下什麽是震天雷……一種原始版的手榴彈。


    羅先生說:“你先去請示晉王吧!這不是趙家自己能做的!”


    “知道了!”七郎大聲應道。


    此時七郎雄心壯誌,還不知道他拿到的藥方並不是“大宋”級別的,隻是“大唐”級別的,還需要進一步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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