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荊瓷發現,說停和不說停換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陶明灼再問的時候,他便幹脆不再迴複了。停下來的時候,荊瓷發現陶明灼的臉很紅,眼睛也有些紅。房間內的燈光是昏暗的,但是荊瓷發現陶明灼的眼角閃爍著細碎的光亮。他一怔,抬起手碰了一下陶明灼的眼角,指尖傳來的觸感果然是冰涼的。荊瓷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輕地問:“……怎麽哭了?”陶明灼沉默地盯著他的臉看,半晌後低下了頭,將自己的臉埋在荊瓷的脖頸邊蹭了又蹭。他悶悶地說:“沒哭……就是因為第一次和你一起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所以我好高興。”荊瓷心中柔軟,片刻後很輕地“嗯”了一聲。“而且……”安靜了一會兒,荊瓷聽到陶明灼突然喟歎了一聲,“而且實在是太舒服了。”荊瓷:“……”荊瓷明天早晨還有會要開,知道不能再繼續放縱下去了,便微微掙脫開了陶明灼的懷抱:“好了,先洗澡去吧。”荊瓷勉強撐起了酸軟至極的身子,剛想要下床,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下一秒,陶明灼不由分說地重新將身子壓了上來。他的身體很熱,力度也很重,可偏偏眼神看起來是可憐巴巴的。荊瓷感覺到陶明灼幅度很小地拉了拉自己的手。“我剛剛表現得還可以嗎?”他聽到陶明灼小聲地問。荊瓷愣了一下,抬起眼時,發現陶明灼眼底的光是灼熱且明亮的。明明身體已經將荊瓷壓得死死的了,可是青年看起來是很靦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卻問出了讓荊瓷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話。他問:“如果還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再來一次嗎?”荊瓷感覺自己這兩天有些太順著陶明灼來了。一開始荊瓷確實是被陶明灼那天晚上“我害怕”的發言給觸動了,他感覺陶明灼心思比較敏感,在這種事兒上,能少說不的話還是要少說,便由著他放縱了幾天,想著留下一些美好的迴憶也是好的。然而陶明灼自己單方麵美好得不行,一連幾天絲毫不知節製,導致最後荊瓷的身體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陶明灼好像在某種意義上發現了荊瓷的軟肋,裝可憐和撒嬌這兩種技巧輪番使用下來,他發現最後總有一個能奏效。至於陶明灼曾經親口說的“害怕”這種情緒,荊瓷則是沒從他臉上瞧出來過半分。後來李宇珀也飛到了u國,準備和荊瓷一起處理分部設立的事務,荊瓷便以工作為借口,隱晦地提醒了陶明灼一下。得知荊瓷第二天有會要開的陶明灼明顯有些失落,但也總算是稍微收斂了那麽一點,沒有折騰到太晚。奇怪的是,荊瓷這一晚上莫名地還是睡得不太安穩。在夢中,他總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來氣,就像是被鬼壓床一樣,脖子也隱隱有些作痛。荊瓷起床後,發現陶明灼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他哼著歌,給荊瓷提前擠好了牙膏,還很貼心地幫他準備好了衣服。荊瓷穿衣服的時候,陶明灼就在旁邊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看。荊瓷收拾好自己後,陶明灼也背上了自己的雙肩包,說:“我去酒店附近寫生,你如果結束了會議的話,就發一條消息給我,好嗎?”荊瓷點頭。臨出門前荊瓷想要照一下鏡子,陶明灼卻突然將自己的身子擋在他的前麵,若無其事地伸出手去夠了一下鏡子旁邊的桌上的水。“哎呀,不要照了,已經很好看了。”陶明灼動作非常自然地開始將荊瓷往門外麵拉,“要遲到了,快走吧。”荊瓷和李宇珀很久沒見,兩人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區碰了麵。荊瓷原以為他們要直接乘車去和合作方開會,然而李宇珀沉吟片刻,卻示意他先坐下,然後掏出手機發了幾條消息。他說:“先坐下來等一會兒,我叫京京去幫我拿個東西。”在荊瓷接管公司之前,梁京京就一直跟著李宇珀工作了,李宇珀的記性一直很差,荊瓷隻以為是他有文件忘記拿了。李宇珀若無其事地問:“昨晚是加班了嗎,怎麽看起來這麽累?”荊瓷自然不可能說實話,便直接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嗯,看了些文件,睡得稍微晚了一些。”李宇珀半天沒說話。荊瓷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發現他正在雙眼含笑地望著自己。荊瓷一怔:“怎麽?”李宇珀倒是沒說什麽,隻是笑著搖頭,隨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京京,東西買來了嗎?”過了一會兒,梁京京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她的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子。梁京京將袋子遞給了李宇珀。她偷偷抬起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荊瓷,臉突然紅了一下,又嗒嗒嗒地踩著高跟鞋飛快跑遠了。荊瓷不明所以,感覺李宇珀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也有哪裏不太對,便問李宇珀:“到底怎麽了?”“沒什麽。”李宇珀說,“我大膽猜測一下啊,你昨晚看完文件之後,又去酒店外麵散了散步,發現路邊有一家還在開著的寵物店。”“寵物店裏有很多的小狗。”李宇珀說。荊瓷完全沒聽懂李宇珀在胡言亂語什麽,然而下一秒,荊瓷就看到他從塑料袋裏拿出來了一盒創可貼。李宇珀拆開了包裝,悠悠地取出了兩片創可貼,徑直推到了荊瓷的麵前。“你逗其中一隻小狗的時候,它突然在你的麵前跳了起來,”李宇珀似笑非笑地說,“然後在你的脖子上咬了兩口,是吧?”作者有話說:小陶:嘻嘻第49章 酸其實在來u國之前,陶明灼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別扭下去了。他不想再以“換飯”為籌碼,去兌換自己和荊瓷之間本就應該擁有的親密行為,也不想用“想吃土豆泥牛排”當作來u國找荊瓷的借口,他就是想親口告訴荊瓷,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天在顏料店裏,他會毫無防備地聽到荊瓷對自己的剖心告白。相比於陶明灼告白時磕磕巴巴,說出的那些笨拙而真摯的話語,荊瓷的表達要流暢很多,明明聽起來全部都是一些溫和而細膩的語句,但偏偏每一句的殺傷力都很大,並且後勁十足。等陶明灼緩過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骨頭都酥了。他現在做夢都是在反複迴味荊瓷在顏料店裏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隻要迴想起荊瓷對自己說的那一大段“很喜歡”的排比句,就雀躍到需要從床上一躍而下,在酒店的房間裏來來迴迴地瘋狂踱步,才能緩解胸口傳來的悸動。至於後來在酒店裏溫存的時光,陶明灼則感覺自己像是活在夢裏。哪怕迴國後,生活迴歸到了正軌,每天醒來時,陶明灼也都會安靜地對著荊瓷的臉看上好久。一想到這樣好的人是屬於自己的,陶明灼就感到高興又得意。他會趁著荊瓷還沒醒的時候,先是偷偷摸摸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些隻屬於自己的印記,然後再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喊荊瓷起床,在荊瓷站在鏡子前質問自己的時候露出非常無辜且茫然的神情。工作日上午的休息時間,他們美術組的幾個人湊在一起聊天。許奕說:“聽傳聞說,咱們公司要在u國開個分部,估計今年年底就能辦得差不多了。”陶明灼其實前一陣子就從荊瓷那裏聽到了不少相關的消息,但是此時的他選擇裝傻,隻是端著水杯聽他們聊天。楊可檸說:“對呀,而且咱們的大老板也迴來了,我今天在公司樓下看到他了,估計也是為了忙分部的事情吧。”許奕點頭:“對,我聽說,李總和荊總兩人之前就是相熟的關係,雖說兩人差了十多歲,但是關係特別好,是無話不談的那種,聽說荊總當年在u國大學讀書時,去參加他畢業典禮的人就是李總。”陶明灼:“……?”楊可檸反應過來了什麽,她有些緊張地看了眼陶明灼的神色,問:“……真的假的,聽起來怎麽這麽不靠譜呢?”許奕聳肩:“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他們傳的而已。”陶明灼知道公司的大老板是李宇珀,但是卻壓根就沒見過麵,隻是在之前遠遠地瞥見過幾眼。荊瓷那樣的情況其實是極少數的個例,事實上像李宇珀這種頂層級別的人,和他們這種研發部的員工是基本沒有什麽碰麵的機會的。話音剛落,他們幾人就看到荊瓷和李宇珀出現在了電梯間的另一頭,身後跟著秘書和助理。李宇珀正在和荊瓷說說笑笑。兩人都穿著西裝,李宇珀氣宇不凡,荊瓷溫文爾雅,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在人群之中十分顯眼。然而下一秒,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宇珀竟然直接勾住荊瓷的肩膀,低下頭,笑眯眯地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麽。陶明灼身旁的幾個小姑娘“咦”了一聲,開始竊竊私語。楊可檸神情緊繃,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陶明灼的臉色。陶明灼沒說話。陶明灼看到荊瓷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嘴上一邊說了些什麽,一邊笑著推開了李宇珀的胳膊。雖然推開了李宇珀的胳膊,但是荊瓷看起來是笑眼彎彎的,他的表情中沒有任何的不適,於是他和李宇珀之間的互動,在別人的眼裏看起來就像是打情罵俏一般。陶明灼感到很不舒服。他深吸了一口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一起坐上了電梯,低下頭時,發現陶雪在幾分鍾前給自己發了個消息。陶雪說李嵐前一陣子訂的螃蟹太多,實在是吃不完了,所以想在今晚搞個家庭聚會,叫陶明灼和荊瓷過來一起消滅一下。陶明灼是出了名的食物處理機,便迴複道:“沒問題。”陶雪說:“李姐給荊瓷發了消息,但是好像一直沒迴複,你幫忙傳達一下。聽說小瓷的哥哥今晚也在。”陶明灼愣了一下才迴想起來,荊瓷之前和自己說過,他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還要多虧這個哥哥上次生日的時候間接地助攻了一把,不然陶明灼可能還要再用上好一陣子才能認清自己的心意。通過當時的那些禮物和蛋糕,陶明灼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相當深厚的兄弟情誼,他決定今天見麵時,一定要在對方麵前好好表現一下,要讓荊瓷的哥哥知道自己可以將荊瓷照顧得很好。陶明灼迴複道:“沒事,我去和他說。”-李宇珀在荊瓷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痛心疾首地問:“我之前掛牆上的花開富貴的大牡丹畫呢?”荊瓷說:“放倉庫了。”李宇珀左看右看:“那我的金魚呢?我的富貴竹呢?我之前放在桌麵上的金蟾聚寶盆呢?”荊瓷安靜片刻,委婉道:“……我想我們的審美可能存在一些差異。”“……?”李宇珀指著牆壁上的漢堡油畫,“你和我聊審美?”荊瓷沒搭理他。李宇珀越看越心痛,最後幹脆選擇不再去看,片刻後歎息著開口道:“中午要不一起出去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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