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


    虎妞蜷縮在角落,披頭散發,小臉煞白,眼神空洞,盡顯破碎。


    “死了……阿爹……阿娘……都死了……”


    “張嬸……王叔……死了……血……全都是血……”


    她嘴裏碎碎念著重複的話,腦海中始終被兒時那揮之不去的夢魘纏繞。


    幾個青霞穀弟子在一旁看著也是幹著急。


    好在,不多時,就見清心帶著江辰以及南心月走了進來。


    “清心長老。”


    幾個弟子見狀行禮問候。


    瞧得虎妞的模樣,南心月俏臉陡然一變,快步上前。


    可就在此時,卻見虎妞聲音陡然尖銳許多,拚命的將身子蜷縮。


    “別過來!你別過來!!”


    顯然,此時的虎妞神智並不清醒,甚至連麵前的南心月都沒能認出。


    南心月小手微微攥緊,迴頭看向清心。


    來的路上,清心已然將虎妞偷跑出青霞穀的經過娓娓道來。


    看著虎妞這幅模樣,清心也是有些慚愧。


    虎妞雖不是她的弟子,但青霞穀內大長老,大多都很喜愛虎妞,清心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她先前態度能堅定些,早早派人將虎妞送走,隻怕也不會成這幅模樣。


    “唉……”


    清心搖頭歎氣,而後繼續道:“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之後,這丫頭的情緒就很不對勁,嚷嚷著非要見心月姑娘你一麵。”


    “她昏睡了好幾天,應該是噩夢纏身,有些睡不安穩。原本前兩天給她服下安神丹後,已經穩定了許多。”


    “可今天照看她的弟子說這丫頭突然驚醒,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聽得清心這番話,南心月秀眉不由得微微顰起。


    一旁江辰倒是敏銳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這麽說來,她之所變成這樣,是因為之前看到了什麽?清心長老,可否詳細說說。”


    清心整理思路後,再次娓娓道來。


    “先前在葬魂山脈內,天河宗副宗主冰河曾現身,並出手斬殺了不少修士。”


    “而虎妞就是在看到冰河出手之後,情緒開始有些異常。”


    “起初我以為她隻是因為看到了冰河的狠辣手段,受到些驚嚇,但接連幾天她的情況愈發惡化。”


    “我已經請穆芝長老看過,穆芝長老說虎妞應該是被某種夢魘影響了道心,有些走火入魔。”


    “考慮到心月姑娘跟這丫頭的淵源,我覺得有必要知會你一聲。”


    江辰眉頭微皺。


    按照清心所說,虎妞是自從見到天河宗副宗主之後,就成了這幅模樣。


    虎妞雖算的上是一朵溫室裏的花朵,但再怎麽說也是修士,總不至於因為這麽點場麵就被嚇到道心破碎吧?


    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一旁南心月見狀,緩步上前,彎腰輕蹲在虎妞麵前。


    “別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虎妞反應很是強烈,甚至是下意識抬手凝聚出靈力拍向了南心月。


    江辰見狀,靈力下意識運轉,卻陡然聽到南心月的輕柔聲音。


    “師尊,沒關係的。”


    聞言,江辰緩緩散去靈力。


    南心月抬手輕按在虎妞肩膀。


    “虎妞,是我。”


    她聲音輕柔。


    虎妞是除了江辰之外,她在這世上最為親近之人。


    她們自幼一起長大,她更是將虎妞當作妹妹看待。


    作為泗水村內唯二幸存的人,她又怎麽忍心看著虎妞這幅模樣。


    看著南心月近在咫尺的麵龐,虎妞神情有過刹那間的錯愕。


    可轉眼間,她的神情被恐懼以及憎恨所占據,毫無預兆的一掌拍向南心月。


    “砰!”


    這一掌,狠狠的拍在南心月肩頭。


    好在,以虎妞現如今的實力以及狀態,倒也不足以傷到南心月。


    南心月身子隻是微微搖晃,反手將虎妞的小手攥在掌心。


    見此情形,一旁的江辰抬起的劍指這才緩緩放下。


    看著虎妞這幅狀態,南心月輕吸口氣。


    “虎妞,你仔細看看,是我。”


    南心月眉心處突然閃動著一股淡淡光澤,不同於先前聖體異象時的那種雪花印記,而是一種無比玄妙的紋路。


    隻是這紋路有些模糊,並不清晰。


    一股奇異能量波動自眉心湧出,而後盡數將虎妞包裹。


    江辰見狀,倒是有些驚訝。


    南心月什麽時候掌握了這種手段?竟然連她都不知道。


    或許……這就是那道玄冰女帝的善念分身給予南心月的機緣?


    被奇異能量包裹著的虎妞,反應不再那般強烈,隻是有些茫然的看著麵前的南心月。


    不多時,她原本空洞的眸子逐漸恢複些許清明。


    “心……月……姐……”


    “嗯,是我。”南心月輕點點頭。


    終於,虎妞的雙眼完全恢複了清明。


    “心月姐……心月姐!”


    虎妞眼含熱淚,身體都在劇烈顫動,而後“哇”的一聲,鑽到南心月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我又看到爹娘了……他們流了好多血……還有張嬸跟王叔他們,他們都死了!”


    “嗚嗚!心月姐……村子沒了,我們的家沒了!”


    虎妞情緒崩潰,身體哭到有些痙攣。


    南心月原本平靜的眸子中泛起些許波瀾。


    沒人比她更理解虎妞的心情。


    曾幾何時,她也時夢到當年泗水村的那副淒慘景象,不知多少次眼睜睜看著爺爺奶奶被火山吞噬,夢到一群不知名修士在大肆摧毀他們的村莊,屠戮著一個個無辜村民。


    這對她而言,是個揮之不去的夢魘,讓她痛苦不知多少年。


    許久許久,似是哭幹了眼淚,虎妞的聲音逐漸微弱,而後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安置好虎妞後,南心月站起身來,看向江辰。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就見江辰輕笑一聲道:“你若不放心,我們便跟青霞穀同行,等把人送到青霞穀之後我們再迴宗門也不遲。”


    “嗯,謝謝師尊。”


    改變主意後,江辰便是跟著青霞穀等人乘坐靈舟同行,一同朝著北域趕去。


    而南心月這幾天,則是一直在照看著虎妞。


    離開南域後的第三天,他們已經將進入北域勢力範圍。


    靈舟內。


    昏睡了許久的虎妞,終於蘇醒。


    她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南心月那清冷絕豔的精致麵龐。


    “醒了?”南心月道。


    “心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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