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的舞獅。”


    “……”他目光一落。


    隻見擁擠的人潮中,高大威猛的男子正舉著碩大的獅子頭,躍然人海之間。


    寧如深咽了咽。


    李無廷繼續,“比起寧卿,還是差了點意思。”


    “……”還沒完沒了了!


    他不就說了個“還能舞獅”!


    寧如深惱羞成怒,去捏李無廷的手。手剛一伸過去,突然就被牽住。


    袖擺下的手緊緊扣住了他。


    寧如深抬眼便看李無廷抿唇含笑。他心頭一動,情不自禁地啟唇,“朝……”


    幾乎是話音開口的同時。


    城樓上驀然一聲鍾響,眼前煙花齊放!


    時刻一瞬跨過子時迎來了歲首,璀璨的煙火在夜幕中如微雨流金。在人群驚唿讚歎間,他同李無廷十指緊握。


    寧如深心跳怦然加速。


    萬千光華映亮了他明淨的眼底。


    他屏息看去,煙火在近前放出幾個絢爛的大字:


    『盛世清平,月朗風清』


    心弦被倏然觸動,一聲低喚混著鼎沸的人聲和煙火的乍響,落在兩人之間,“…朝君。”


    


    大典結束後,帝王不納妃的消息天下皆知。


    眾人震驚唏噓之餘,卻也並無太大異議。


    正如李無廷先前所說,百姓關心的不過是柴米油鹽,富足和樂。


    偶爾有幾句質疑的,也都被周圍人懟了迴去:“陛下無後,那也是為了大承的國運!”


    “有什麽比咱日子過得好重要?”


    乍然掀起的波瀾很快就被平息。


    舉國上下都是一派祥和,除了一個人


    皇宮,東側書舍中。


    李無廷和寧如深坐在案前,案後的小短腿都快哭出來了,“皇兄……”


    “景煜,穩重些。”李無廷說,“從今以後,除了課業以外,你還要時時去內閣聽政。”


    “武藝也別落下,朕會招新晉武狀元來教你。”


    這下李景煜就真的哭出來了:嗚嗚!


    他耷拉的小臉像浸了水的包子,“皇兄,臣弟還太小,不是還有二皇兄?”


    “你是想讓大承毀於一旦嗎?”


    “……”哭音戛然而止。


    寧如深感歎:直白的,合理的。


    李無廷將課業布置了沒一會兒,外麵便有朝臣尋來稟奏,他起身暫離。


    待人離開,寧如深有些不忍心。


    他看著皺巴巴的李景煜,正想安慰開解,跟前的小短腿忽而神色一變,正經地眨眨眼:


    “沒事,我都理解。”


    寧如深:?


    李景煜認真道,“皇兄要同寧大人在一起,對不對?從前皇兄護我良多,我一直無以為報。”


    “若是皇兄需要,我願意擔下蒼生。”


    寧如深怔然啞了啞,“那剛剛……”


    “要適度賣慘,皇兄才會心軟。”李景煜湊過來小聲嘀咕,“不是寧大人教的嗎?”


    寧如深緩緩張嘴:還真是他……


    李景煜又說,“我可隻和寧大人說了,你不要和皇兄說。”


    寧如深覷著這副天真無邪的麵孔,合理懷疑他是在迷惑自己,但還是禁不住點了點頭,“……行。”


    小短腿便親昵一貼:“嘻嘻。”


    …


    隔了會兒,李無廷迴來了。


    他同人布置完功課,就和寧如深一道離開。


    這會兒天色還早,又還是在節假期間,兩人便先迴了寢殿。


    到了宮中,稟退眾人。


    寧如深正在盥盆中洗著手,就聽李無廷問,“景煜和你賣乖了?”


    他側目,“陛下怎麽知道?”


    李無廷就笑了笑,“他什麽樣的,朕再清楚不過。”


    寧如深恍然:龍還是老的辣。


    也是,先不說李無廷驚人的洞察力。有了兩世的經曆,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景煜……


    他邊想邊擦著手。


    剛將手擦幹,忽然就被一把拉了過去。他一下分坐在了李無廷的大腿上,“陛下!”


    李無廷摟著他低眼,“在想什麽?一個眼神都不分給朕。”


    ……不是在想你甩的鍋嗎?


    寧如深攀著他的肩,四舍五入,“在想陛下。”


    跟前唿吸一亂,李無廷目光就熱了。


    他抵額親來,纏綿地采擷著屬於他的唇瓣,“假日有七天。”


    “嗯?”寧如深眼睫一顫,感覺到跟前的複蘇,頓時有點慌,“什麽?”


    “上次朕疼你,怕你去不了慶典。”


    李無廷握著他的腰,端詳道,“五天就能舞獅子?”


    “……”


    寧如深終於察覺到危機,彈起身,“不是!”


    長臂將他一把拉迴,李無廷大掌鉗在他腰側,低頭吻住,“…試試。”


    “不,唔”


    


    寧大人又“病倒”了。


    聖寵在身,宮中送了許多慰問品到寧府。


    寧如深窩在主院的躺椅上,將來送禮的宮人全給打發走,一個沒見。


    他現在看見明黃色的錦布都條件反射地腰抖


    他不自覺摸了下平坦的小腹。


    那天天光尚且明亮,他在這裏見到了從未見過的情狀。


    寧如深一想就耳尖驚紅,生出氣惱:


    李無廷居然真的讓他五天……五天都動彈不得,他現在一動,腿根都還顫著。


    實在是太沒麵子了!


    他裹著毯子,獨自窩在小院裏。


    不知是不是打發走的宮人迴稟了什麽,沒過一會兒,院外傳來一陣動靜。


    接著,讓他腰抖耳熱的那道身影親自來了。


    李無廷走過來坐在他旁邊,“還在生朕的氣?是朕不好。”


    寧如深心說: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看他幽幽盯來,李無廷頓了頓,輕聲解釋,“但那時候,朕看你是喜歡的……”


    寧如深一爪捂住他的嘴:說什麽呢!


    披在他身後的長發又微微炸開。


    李無廷便拉下他的手,“好,不說了。”


    萬人之上的帝王好聲好氣地哄著他,拉他的手掌寬厚又溫熱。


    寧如深裹了裹禦毯,忍不住想往人懷裏蹭。但想到之前對人的放縱,他又色厲內荏地端坐好,正兒八經地問:


    “陛下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李無廷點頭,“說說你職務的事。”


    還真有事?寧如深朝他看去。


    李無廷說,“等過了年後,你在督典市的職務就卸下了,朕會將樊宛調去禮部接任你手頭的事。”


    “你在內閣仍掛職大學士,不必去批折子。”


    “再改兼少師,教導景煜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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