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聽懵了。 許寄沒用力地掐住他的脖頸,指著自己臉上,“我怎麽去見人。” 黎聽接著微弱的光,看到了許寄臉上的兩三個深色的吻痕,一個在薄薄的眼下皮膚,一個在左邊臉頰。 那為什麽說兩三個呢,因為還有一個在嘴唇上,下嘴唇正中間一塊的唇色已經變紫了,像中毒了一樣,但其他地方的唇色仍然是淡粉的,隻是也破了皮,透出血色,總之……不太能看。 說是去打了群架差不多。 可是,許寄高中打完群架也沒現在看著慘。他又拉開自己的衣服,沒有一塊還能下嘴的皮膚,每兩三厘米就一個深紅印子,胸口也破皮了,衣服布料蹭得疼。 他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恨不得將黎聽掐死,“我是金錢豹嗎?” 黎聽聽聞忍不住“噗”地笑出聲,真的挺像的說實話,他道:“別生氣……” 昨晚那種情況怎麽可能還有分寸? 黎聽直起身來,被子從身上掉落的那一刻,輪到許寄沉默了,一下噤了聲,火氣消下去了不少。 因為黎聽看起來,並沒有比他好到哪裏去。 許寄忍著酸走過去拉開窗簾,房間霎時亮堂起來,他迴頭對上黎聽那淺色的瞳孔。 此時此刻,一句話在他的腦子裏冒出來:金錢豹與梅花鹿相攜出街。 黎聽的下巴和脖子簡直慘不忍睹,起碼有三四個不同角度的齒印重疊在一起。 看到許寄才想起來,昨天弄狠了他抬頭就咬,下巴、脖頸、肩膀,叼住哪就是哪,死命不鬆口,從微張的唇泄出點點喘息。 體質問題,黎聽的唇腫得比他還厲害,嘴邊傷口也比他多,後背是被指甲抓出來的傷痕。 隻是吻痕大多集中在肩膀和胸口的位置,不像他,全身都布滿了。 在別人眼裏,不是打群架,估計是他倆互毆吧,許寄想,殊不知隻是上了個床。 “算了。”許寄習慣性地揉了揉黎聽的下巴,引來後者一聲吃痛。 他單膝跪上床的那一秒,從大腿內側傳來的酸痛宛如電流麻痹意識一般,差點就要整個人砸黎聽身上了,不過,他咬牙撐住了。 酷哥從不腿軟,酷哥從不摔倒。 不過許寄的確對於這種肌肉被撕裂又重新愈合的痛感早已習慣了,畢竟他可是經常滑雪滑一天的人。 許寄親了下黎聽的側臉,“起床嗎?” 黎聽長發有點打結,他有一瞬的迷茫,誰是1來著?他伸長手,抱住許寄的腰,用力將後者帶迴到床上,塞進被子裏。 “做什麽?”許寄被被子裏的熱氣撲了個徹底,黎聽沒有穿衣服,滾燙的皮膚貼過來,在冬天尤為舒服。 黎聽攬住他,“抱一下,你今天要開工嗎?” 許寄感受到黎聽將手放到後腰處,酸軟的肌肉被一點一點推開,他嘴唇貼著黎聽的肩膀,半眯上眼,“開不了。” “嗯?” “你也沒法上班。”許寄道。 黎聽去親他:“為什麽?” 許寄推開對方湊過來的胯,“你待會自己照照鏡子。” 最後兩人在網上快送了一瓶遮瑕來,互相為對方塗抹了下臉才出門吃飯,好在現在是冬天,衣服都能遮住皮膚。 “你開車。”許寄把車鑰匙給黎聽,自己坐上了副駕駛。 漢景的光照很好,兩人都很少在中午的點迴家,沙發旁的桌子上好幾盆綠油油,許寄重新買了一盆小白兔狸藻,隻是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開花了。 黎聽忽然想起來什麽,估摸著對方的臉色,試探道:“你那……還疼嗎?要不要夾一根消炎棒?” 許寄麵無表情:“滾。” 黎聽扶在許寄的尾椎骨上,他也懂現階段的許寄是不可能讓他幫忙塗抹的,便道:“我買了藥,你自己去塗一下?要塗的。” 許寄實在不想幹這種沒麵子的事情,可感受了下,又看到黎聽擔心的目光,忍了。 從洗手間一出來,他注意到黎聽拿著一個本子,後者道:“我想做一個姿勢接受程度表。” 許寄:“……?” 昨天晚上,兩人三次都是同一個姿勢,別說許寄腰酸背痛,就連黎聽到最後都有些受不住。 黎聽又開始喊哥哥了,“昨晚爽嗎?” 在感受方麵,許寄一向很坦誠,他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爽。” 是從未體驗過的刺激感,不同於做1時的感受,憑心而論,單看爽度,怪不得0比1多得多。 黎聽放下心來,不愧他昨天都沒怎麽顧自己,他向許寄展示自己剛剛畫的金字塔表格,“我們來討論一下?” 許寄知道黎聽什麽用意,但他不太想弄,本來上床時一切都順其自然,氣氛到了,做什麽都不出奇。 現在弄個表,就跟做任務一樣,每天規定用什麽姿勢?那萬一今天想用這個,不用那個呢。 “隻是一個參考,”黎聽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為了捕獲金錢豹,他說了個極誘人的條件,“你可以提出任何一個姿勢讓我給你口。” 許寄眼神一凝,來了興趣,“任何……姿勢?” 黎聽總感覺不妙,但再離譜也離譜不到哪去吧?“嗯,任何,我絕對做。” 當然,在三天後,當他看到天花板上拿來晾衣服的掛鉤時,他一整個人都傻了。顯然是低估了許寄的變態程度。 黎聽不想再提,簡直狼狽到了極致,口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也虧許寄還能比往常要興奮。 “行,”許寄勾起嘴角,“來討論。” 黎聽點了點頂端的金字塔,問:“你最不能接受的。” 許寄毫不猶豫:“跪趴。” 意料之中,黎聽寫下來,撅著腚實在有損酷哥臉麵。 但非常恰巧,許寄最討厭的是他最喜歡的。 許寄腰細,又因滑雪,臀部挺翹有力量。跪趴的時候,特別是從後麵拉著雙手,隻餘臉埋進枕頭裏的時候。 最漂亮。 黎聽喉結滑動,繼續道:“第二個呢?” 許寄想了想,好像哪個都不太能接受似的,“正麵躺,大打著腿。” 黎聽抬眼,“昨天不就是這個嗎?” “不一樣,”許寄道,“昨天你趴在我身上,看不到什麽。” 兩人像研究什麽嚴肅論文似的開始討論起來。 昨晚許寄的大腿好像的確是一直貼著他的腰,黎聽開始迴憶幾個畫麵,立刻察覺血氣上湧。 大白天的,他不敢再想了。 寫到最後,兩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些不接受姿勢的一個共通點:黎聽能看到。 黎聽恍然大悟:“你害羞……?” 許寄一秒否定:“不是,是丟臉。” 黎聽才不管,他笑起來,笑得曖昧,眼底下的小褶子都彎成一個弧度,“嗯,我知道的,我都懂,哥哥,今晚就從側躺開始試試?” “試個屁。”許寄本就腰痛,見對方那麽篤定瀟灑,頓時不爽了,他站起來,卻被黎聽壓迴沙發上。 “嘶”都還沒叫出聲,唇舌就堵了上來。 兩人在沙發上接吻,咬到傷口了也沒人喊停。 忽然,不知誰的手機震動。 許寄微微錯開頭,去看聲音的來源,是他的手機,來電顯示陳戀。 黎聽伸長手拿過來,許寄接過,摁下接通。 陳戀的聲音響起:“許寄,你現在立刻迴來一趟。”第66章 “在哪?誰高?” 許乘躍、陳戀和一個陌生的女子坐在一邊沙發上,黎聽和許寄坐在另一邊,兩方麵麵相覷。 父母、女子與黎聽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許的微妙,唯有許寄懶洋洋地翹著二郎腿,吃阿姨給剝的橙子吃得津津有味。 這不像見家長,倒更像父母給自己的女兒挑女婿,從中二選一。 可這兩個“女婿”身上相差不同的痕跡,都昭告著他們才是一對。 畫麵詭異,尷尬的氣息彌漫開來。 時間迴到一小時前。 許寄掛了電話,從黎聽身上起來。 兩人靠得很近,黎聽自然也聽到了內容,他幫對方整理了下衣服,“幫你補一下遮瑕?” 許寄道:“不用。” “嗯?”黎聽看了一眼許寄脖子上已經顯露出來的吻痕,“那穿高領?” 許寄撫起一把傾泄在沙發上的長發,“你和我一起去。” 黎聽一愣,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 許寄看著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就像穿著拖鞋去小區超市買東西順便吃個雲吞一樣,“通知他們一下我們在一起了。” 不愧是許寄,見家長說成“通知”。 黎聽有一瞬的遲疑,他想起最後一次和許寄父母的見麵,實在是太過糟糕,他道:“可是你爸媽應該很不喜歡我吧?這麽快嗎?” 許寄看了黎聽一會,用拇指指腹把他下巴上的遮瑕抹掉,露出已經變紫的牙印來,“他們當然不喜歡你。” 黎聽說:“那還現在見?不等晚一點嗎?先讓他們慢慢接受……” “你要他們的喜歡幹什麽?”許寄避開傷口,捏住黎聽的下巴晃了晃,“我就不想要你爸媽的喜歡。” 黎聽一頓。 “他們管不了我,”許寄笑了下,“以後我也會是一家之主,所以你隻要討我喜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