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現在他和黎聽在父母眼裏,可是什麽都做過的恩愛好夫妻,他隨口應了聲:“嗯。”  黎聽調整了下坐姿,半躺在沙發上,他也不覺得對方會在這留宿,“你什麽時候走?”  許寄觀察他幾秒,問:“真的痛?”  黎聽的額頭貼著紗布,道:“是啊,還能騙你不成?”  許寄在心裏天人交戰一番,半晌,妥協道:“我明天再走,不然你摔在哪裏起不來了,我到時候還要重新趕迴來。”  他並不是空口無憑,因為之前的確發生過類似事件。那時候紀馳和他住得近,一起去滑雪前者又崴了腳。  送對方迴家後,本來許寄都洗漱好準備上床睡覺了,紀馳突然打電話來:“許寄,許寄!救救我,操,我的腳現在卡在欄杆上了,我起不來!操要廢了,快過來幫我!”  然後許寄連夜趕過去,據紀馳說,他是下樓梯時踩空了,屁股墩子滑滑梯似的從上邊顛下來,直接鏟進欄杆的縫隙裏,連帶著另一隻腳也挫傷了。  黎聽不爽地“嗬”了一聲,覺得許寄在嘲諷他,“那就委屈許少在這住一天了。”  許寄懶得解釋,上樓洗澡去了,緊接著,他猛地愣住,他發現自己對於這個事實接受得太快了。  果然經曆了一個多月的同一間房後,同住一個房子已經不算什麽了嗎?第26章 “你想不想?”  房間內,黎聽站在鏡子前,他低著頭,正艱難地把手伸到後背給自己上藥,每抬一下手都會牽扯到肋骨上的傷口,一滴冷汗從下顎流到鎖骨,唿吸間都仿佛帶著痛意。  從後邊看,他的身型竟與許寄相差無幾,肌肉隆起,勻稱修長,每一塊都蘊含著爆發力,並不是那種瘦弱的白斬雞身材。  或許是因為他這張臉,再加上衣服一遮,就會給人一種他很清瘦的錯覺,其實不然,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棉花浸濕了褐色的藥水,黎聽隨手塗了幾下,扔進垃圾桶。他一出門,看到許寄擦著頭從洗手間出來,後者穿著白色的運動背心,露出起伏流暢的兩條手臂。  黎聽發現許寄的肌肉是真的練得很好,既不誇張也不單薄,一切恰到好處,完全就是女人最愛的那種程度。  “你洗澡了?”許寄注意到他,問。  黎聽:“嗯,洗完了。”  許寄擦頭的動作停住,半幹的頭發被他隨手往後撥了下,英俊的眉眼像洗過那般清晰,“你忘了你不能洗澡的事?”  黎聽沒忘,但他在地上躺了那麽久,那麽髒,怎麽可能忍住不洗啊?  許寄又問:“你藥塗了嗎?”  這真的有塗,黎聽應了聲。  許寄點了點頭,沒管了。  雖說哪裏都在痛,但黎聽也沒矯情到上個廁所都要讓人扶著,隻是前後都有傷,無論他怎麽坐、怎麽躺都難受,非常煎熬。  直到臨睡前,門被人敲響,他難得找到個兩邊和諧的位置,便不想再動,他說:“進來吧。”  許寄打開了門,手裏拿著一大壺水,邊走進來邊道:“水給你放這了,你不用出……”  上衣會摩擦得傷口疼,黎聽在自己的房間裏自然是沒穿衣服。他沒聽到許寄接下來的話,有些疑惑地抬了抬眼。  要放在平時,許寄肯定首先驚訝於黎聽的身材,但此刻,他的目光全被後背的傷口吸引了視線,他的聲音沉下來:“你不是說你塗藥了?”  “嗯?”黎聽道,“我塗了啊。”  許寄耐心地拿出手機,對著黎聽的後背拍了一張,遞過去給後者看。  黎聽看了一眼,照片裏他的背依舊完美,隻是那褐色的痕跡全沒在傷口上,而碰了水的傷口邊緣已經微微泛起了紅。  如果不采取措施,明天起來可能就要發炎了。  許寄也不欲聽他廢話,抄過放在床頭櫃的藥,不容拒絕道:“趴著。”  黎聽很聽話,他雙手墊在臉下,把後背露出來。  “你就不能把頭發紮起來嗎?頭發會有細菌,這樣蹭來蹭去不發炎才怪。”許寄把後背上的長發撥到兩邊,這還是他第一次碰黎聽的頭發,柔軟光滑,就像緞帶,從手心溜走時帶著癢意,和自己偏硬的觸感完全不一樣。  黎聽道:“橡皮筋在桌子上。”  許寄下意識脫口而出“自己去”,但見對方這半死不活、估計起個身都得哼哧大半分鍾的勢頭,他認命地站起來去拿。  黎聽好似覺得指使他很有趣,他雙眼帶笑:“你幫我紮嘛,我現在手抬起來都疼。”  許寄不說話,自覺地把頭發攏起來,利落地紮了個啾。  黎聽有點驚訝,按道理,會紮頭發的男人非常少,特別像許寄這種又彎又直男癌的。  許寄說:“之前紮過。”  黎聽當然不會認為許寄留過長發,他麵色有些古怪,“誰?你前男友?他也留長發?”  許寄看起來不想多說,含糊地應了聲。  黎聽也很知趣地不再問。  頭發被紮起來,後頸上的那條傷疤就清晰地落在了許寄的眼裏,那看著的確是一個齒印,周圍增生,很醜,像是有人硬生生地要從上邊撕下一塊肉來。  許寄也沒問。  兩人都很有分寸,對對方的隱私不會涉足,換句話說,也可能是沒那麽好奇罷了。  因為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許寄先用鑷子夾住碘伏棉花,給傷口消毒。  由於碘伏裏沒有含有酒精等刺激性物質,力度又很輕,所以黎聽隻覺得癢,像羽毛撩撥,又像人用舌頭在舔,在上麵留下點點濕痕。  過程漫長,房間裏又開了點暖氣,許寄的手臂還時不時會碰過他的腰側。  許久沒做的黎聽隻覺得難耐,手心出了層薄汗,再加上之前在車上,那剛起的欲望並沒發泄,而是硬生生地等其平息下來。  這下一點苗頭燃起,都像反噬一般衝向他的大腦與尾椎。  他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下位置,“快點吧。”  許寄見他一動,猛地掐住了黎聽的腰,“別動,藥流下來了。”  這下簡直是往火裏添了把汽油,黎聽背上的肌肉刹那間崩起來,他“嘶”了一聲。  許寄:“疼?”  黎聽總覺得自己又聞到許寄身上的味道了,他嗓子啞了起來,答非所問道:“你和你前男友做過嗎?”  都是男人,這沙啞的聲音許寄怎麽可能不懂,他皺起眉來,“塗個藥都能發情?”  見被戳穿,黎聽也不裝了,他撐起身,大大咧咧地敞著腿,從床頭櫃摸出一包煙,敲出一根叼進嘴裏,點燃,“拜托,我不是陽痿。”  而且自從嫁給許寄之後,他與之前的炮友都一並斷了聯係,算上來,都快一年半載沒碰過人了。  不過,現在找人更是難上加難了。畢竟全城皆知他是萬躍集團的兒媳,萬一被哪個有心人撞見告到許乘躍那,可就麻煩了。  他不是一個會逞一時之爽的人。  男人想做時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強烈的荷爾蒙信號,同處一個密閉空間,許寄覺得自己快被黎聽的騷味給撲倒了。  黎聽的臉自然算頂尖,跑去外邊逛一圈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把他往自己床上拐。  雖說現在1少0多,但像黎聽這種極品,總不缺1的。  隻不過許寄同樣想到現在時機並不允許黎聽出去浪,他警告道:“你沒右手嗎?”  “有。”黎聽輕輕吐出一口煙,懶懶地應了聲。他目光盈盈,饒有興致地看著許寄,“你呢?平時也找人?”  許寄冷漠道:“我不和沒有感情基礎的人做。”  黎聽手指夾著煙,聞言一愣,隨後他低低笑出了聲,“沒意思。”  最後藥沒塗完,許寄也懶得管他了,愛發炎發炎,反正黎聽自己也不在意。  第二天一早,許寄就上班去了,晚上也沒迴瀕海。  結果兩天後,他得到消息:黎聽背後的傷口真的發炎了。  許寄站在工作室門口,舉著手機,足足無語了一分鍾。  去到醫院,醫生還在罵黎聽:“你這傷口不碰水不舒服是吧?!”  名義上的丈夫到了,連帶著丈夫一起罵:“患者不聽就算了!你這老公怎麽做的?”  除了許乘躍,許寄這麽大了,還沒被人這麽大聲嗬斥過。  醫生罵完,又被陳戀打電話來數落,許寄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黎聽裸著上半身,重新消毒上藥,疼得齜牙咧嘴。  於是接下來,每天晚上許寄都迴家盯著黎聽,膽敢他碰一下水,那目光就跟要殺人似的。  終於一個星期後,傷口結痂了。  黎聽難受地聞了下自己的衣服,其實沒有味道,哪怕不能洗澡,但他每天都有擰幹毛巾擦拭。  那天他痛快地洗了個澡,剛把頭發吹個半幹,門外的密碼鎖被摁了幾下。  許寄迴來了,他穿著一身略微修身的淺灰西裝,將寬肩窄腰這四個字體現得淋漓盡致,一雙腿筆直修長,頭發打了點發膠,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舉手投足間盡流露恣意瀟灑。  莫名讓黎聽的腦海裏湧出一句詩,揮之不去。  大梁貴公子,氣蓋蒼梧雲。  他盯著許寄解開的襯衫扣子,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又有點口幹舌燥了,他不動聲色地滑了下喉結。  許寄頗為粗魯地解了領帶,又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抬眼時看到黎聽濕潤的頭發,皺眉走近幾步,“你洗澡了。”  黎聽這才聞到許寄身上的酒味,他道:“你喝酒了?”  許寄頓了頓,“沒醉。”  黎聽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一會,聲線醇厚而帶著誘惑的味道:“你剛剛不是問我是不是洗澡了?”  許寄腦子清醒,反應卻有些遲鈍,他又“嗯”了一聲。  黎聽試探地伸手碰到了許寄的手臂,見後者沒有抵觸,這才整個貼上去,從上一直滑到手腕處握住。  他左手撩起自己的衣服,右手帶著許寄的手去碰自己後背的傷口。  兩人不知什麽時候縮短了彼此之間的距離,黎聽帶著笑意:“你摸摸,是不是結疤了?”  許寄垂眼,微涼的指尖碰了碰。  “是不是?”黎聽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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