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滋味,自然是銷魂不已。


    隻是折騰到半夜,第二日的代價便是起不來床。


    桑晚想起昨夜的瘋狂不由得耳熱。


    她醒來時,臨淵已經不見了。


    是了,這個時辰,他該已經去上朝了。


    昨夜的痕跡已經清除,隻有臨淵那被扯壞的小衣還在她身下,她不由得臉色燥熱,將那小衣藏在了身後。


    “太子妃可是醒了?”


    桑晚聽見門外傳來桃兒的聲音,便迴答:“醒了,進來罷。”


    桃兒和嬌兒便端著盆子進來了。


    桑晚發現她們的臉上都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由有些好奇。


    “發生何事?為何這般開心?”


    嬌兒笑著不語,桃兒開口道:“太子得償所願,奴婢自然開心。”


    桑晚:“哦?太子心願是何?”


    桃兒笑得眯起眼眸:“太子隻想仰望天上明月,卻不曾想竟有一日明月入懷,自然是得償所願。”


    桑晚不懂,便細細詢問。


    “太子妃,那望月台,便是為您而建。”


    桃兒為桑晚裝扮梳頭,嬌兒拿給桑晚一本冊子。


    “太子妃,你看了便什麽都明白了。”


    桑晚翻開第一頁,竟意外地看見了十三歲那年的自己。


    那一年,她初上戰場,一戰成名。


    那年,她十三。


    再往後看,每一頁都是她打了勝仗歸來的模樣。


    畫的每一頁,都有一行地點,著於望月台。


    原來,望月台,望的是她。


    原來,她便是他的月。


    “太子妃,請用膳。”


    外麵進來一人,桑晚見了卻是愣住。


    “張大廚,怎會是你?”


    在塞外時,她得了一廚子,那廚子做得食物甚得她心,在她思鄉時,總能解她思鄉之苦。


    張大廚笑道:“我本就是太子之人。”


    “還有,這些錦囊,你可熟悉?”


    桑晚見過錦囊不由更加驚訝,這是一位神秘人送往軍中的,曾無數次幫助她破掉生死之局。


    可她不知其人身份,神秘人,竟也是他?


    張大廚笑道:“太子這一生過的很苦,生來便沒了母親,一開始被皇後當做棋子養在身邊,後來又被皇帝當做棋子,成為了太子。”


    “他這一生,隻將一人當做至寶。卻隻敢遠遠看著。”


    “老奴我看著他長大,怎麽忍心看他這樣苦自己呢?”


    “所以,冒著被殺頭的風險,老奴也要將這些告知將軍。還請將軍裝作不知,替老奴保密。”


    桃兒和嬌兒也跪地:“這份畫冊是我倆偷偷臨摹的,也請太子妃替奴婢們保密。”


    桑晚自然是應了。


    心下,自然是震動不已。


    原來,他一直愛她,一直這樣遠遠望著她。


    他很了解她,可是她對他,似乎並不了解。


    桑晚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公平。


    於是,便叫來桃兒嬌兒,問起他們關於太子的事。


    “你們是怎樣來到太子府的?”


    桃兒喜歡說話,嬌兒便讓她說。


    桃兒迴憶著:“其實,我從前不叫桃兒,我叫秦砂,是秦府二小姐,父親正是五品官員秦正大人。”


    “至於嬌兒,她是我的婢女。”


    “我們從小生活在一起,相依為命,感情極深。可是後來,父親知道了我和嬌兒的感情,要將我嫁給人家做妾,遮掩醜事。”


    “於是,我便和嬌兒一起私奔,我父親帶著官兵來追我,說寧願逼死我,也不願我做出此等丟人之事,辱沒了門楣。”


    “我們被生生逼到了懸崖邊,本來,我和嬌兒是要跳崖殉情的,是太子出現救了我們。”


    “他說我們是他的貼身婢女,名喚桃兒和嬌兒。並不是他們要尋的秦小姐。”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時我爹的表情,明明自己養大的女兒就在麵前,卻隻能說下官眼拙,打自己耳光說自己認錯了人。”


    “太子發話,我爹不敢再為難,至此我們逃出生天,後來便跟著太子來到了太子府。”


    “太子對我們很好,更不介意我和嬌兒的感情,至此,這天地之間,終於有了我和嬌兒的容身之地。”


    “太子妃,太子真是極好之人。”


    桃兒說得落淚,嬌兒忙安慰。


    桑晚聽著,心裏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情緒。


    她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進臨淵的內心。


    小太子看著傲嬌,可他的內心,是那樣溫柔。


    後來,桃兒和嬌兒又講起太子府下人的事,這太子府中的人對太子皆是忠心耿耿,隻因為他們大多都是被臨淵救了命的人。


    桑晚想,明明他自己就身處深淵,卻還在用自己僅有的力量,去拉扯那些即將掉落深淵的人。


    他的心,該是怎樣的溫柔呢?


    而她,竟然就住在這樣一顆溫柔的心裏。


    多麽幸運。


    吃完早飯,桑晚無聊,便來到臨淵的書房。


    桃兒說,這裏還藏著關於太子的許多秘密,讓她有空來尋寶。


    在這裏,桑晚果然又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一本冊子上,專門記著她的喜好。


    她喜歡的食物,顏色。


    喜歡的兵器,喜歡看的書。


    以及她何時何日,在何處打了勝仗,經曆了怎樣的險境。


    甚至還有無數個推演戰爭的手稿。


    想來,便是有這樣的一次次推演,才讓他想到了那些製勝奇招吧。


    手稿的最後一頁,有一幅畫,一輪明月高懸空中,高潔明亮,而一隻老鼠正在角落偷窺著,流著淚。


    就在這一刻,桑晚忽然覺得心裏湧起一陣心疼。


    她聽說,心疼一個人,便是愛上一個人的開始。


    她從未心疼過秦綜,隻是欣賞他,所以,未愛過他。


    而她心疼了臨淵,或許,她已經開始愛他了。


    這樣好的人,值得被愛不是麽?


    桑晚哪裏也沒去,就在書房裏泡了一天。


    在這獨屬於臨淵的私密之處,她如同尋寶一樣,在角角落落,尋找屬於自己的痕跡。


    她已經無比確定,角角落落,他心裏的角角落落,全都是她。


    她甚至猜到了他為何裝作不愛她,拒絕她。


    無非是為她鋪好前路,在他離開這世上之時,讓她不傷心不難過,而且能過的很好。


    真傻。


    臨淵一直到天快黑時才迴來。


    走到門後,才發現有人在等。


    清風明月般美麗的女子手裏提著燈,站在屋簷下,含著微笑望他。


    臨淵看得有些怔住,忽然覺得這真像是一場夢。


    在夢裏,有人提燈等他,在迴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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