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瀲靜靜地看著蘇燦葉,想解釋都不知該從何說起,可他又實在不想蘇燦葉對他有什麽誤會,隻能把藏在心裏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事情告訴他。 “小葉,leon說的那個女人,我確實忘記了她長什麽樣子,因為我當時會那麽在意她僅僅隻是她的穿衣風格讓我覺得很熟悉,而我後來才想起來那確實很像一個人。” 祁瀲的話一下就讓蘇燦葉重新抬起了頭,明亮的眼睛裏瞬間滿是星星點點的疑惑,“像誰?” “我母親。” 蘇燦葉從未想過這個迴答,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而祁瀲,他並不覺得這是需要特別在意的事情,盡管他確實在那個僅見過一次麵的陌生女人身上看見了過去母親的影子。 “我小時候,我母親好像經常穿著那樣一條維多利亞風格的裙子,也像那個人一樣端莊漂亮。” 提起已經過世的母親,祁瀲表現得很平靜,沒有什麽悲傷或是難過的情緒,淡然得像是在說起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 他的反應讓蘇燦葉心裏生出濃厚的怪異感,這很不尋常。 但祁瀲說到這就不願再多說了,他牽起蘇燦葉的手低頭用嘴唇貼了貼那白皙的手背,“小葉,我心裏隻有你,所以你要在乎我,非常在乎我。” 蘇燦葉:“我很在乎你。” “那就再在乎一點,我喜歡你一顆心都在我身上,隻關心我一個人。”祁瀲眷戀地把自己的臉頰貼在蘇燦葉暖暖的手心裏,像在汲取某些東西,直白得動人,也讓人心軟。 蘇燦葉的心就軟得幾乎化成水了,毫無抵抗力,隻想順著他,“好。” 中午的時候醫生例行來給祁瀲打營養針,臨走前試探性地提了一嘴身體檢查的事情,但毫不意外地被祁瀲拒絕了。 leon不是第一次看祁瀲打營養針,在德國時祁瀲就是病得需要打營養針來維持身體機能才會被祁晟煬派人接迴去。 醫生走後,leon看著祁瀲滿臉的憂愁且欲言又止,一旁的蘇燦葉臉色也不比他好看,兩人都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看著祁瀲。 祁瀲好笑地瞥了他們一眼,拿起一旁的杯子抿了口水,“我沒什麽事,不用去做檢查。” 蘇燦葉:“但是我們還是應該好好聽醫生的話,身體檢查很重要。” leon在一旁也是猛點頭,“葉葉嗦得對!” 祁瀲無動於衷,“我不想去,太麻煩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他們是治不好我的。” leon還想再繼續勸說,蘇燦葉卻不動聲色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起身走向祁瀲,轉開了話題,“阿瀲,今天天氣還不錯,要出去走走嗎?” 祁瀲扭頭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想了想還是搖頭,“我今天不想出門。” 蘇燦葉低頭看了一下腕表,再有半小時就是祁瀲習慣午睡的時間,“那要看一會兒書嗎?” “也好,你陪我一起。” 蘇燦葉這才走到祁瀲身後推著輪椅走向電梯,臨走前默默遞了一個眼神給leon,眼下他也顧不上leon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帶著祁瀲上樓迴房了。 祁瀲床頭櫃上擺著那本他看了快一個星期還沒看完的德文小說,蘇燦葉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後就把那本厚厚的書籍遞給了他,順勢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 祁瀲翻開書找到自己上次看時留下的書簽,瞄了眼蘇燦葉,“我不去做身體檢查你不高興了嗎?” 蘇燦葉看著他無聲地搖了搖頭,“阿瀲,我不會不高興,我隻是會很擔心你。” 祁瀲視線落在書頁上,“類似的檢查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每一次都一樣,沒有任何結果。” “可是醫生他……” “那隻會是祁晟煬的意思。”祁瀲輕輕翻開下一頁,淡聲道:“祁家的老祖宗要過八十大壽,前幾年我不在國內參加不了,今年我在國內,那就是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 蘇燦葉不了解祁家,聽到祁家老祖宗的第一反應就是,“是阿瀲的爺爺嗎?” “不是,我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已經去世了,過八十大壽的那個是我爺爺的哥哥,祁晟煬的位置就是從他手裏接過來的。” “那阿瀲想去嗎?” 祁瀲無聲地笑了笑,“無所謂去不去,隻要他們不嫌我坐著輪椅赴宴丟人,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蘇燦葉聽得微微皺眉,“不丟人。” 祁瀲笑著看了他一眼,“你不覺得丟人是因為你對我有濾鏡,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有沒有濾鏡你都不丟人,生病不丟人,坐輪椅也不丟人,誰嫌你丟人那我就嫌棄他沒有禮貌,沒有同理心。” 祁瀲聽完合上手裏的書,隨手放迴床頭櫃上,朝蘇燦葉張開手臂,“西施想要你抱抱。” 蘇燦葉哭笑不得地輕輕推開他的手,“說正經的,不要胡鬧。” 祁瀲又把手伸迴來,“沒有胡鬧,其實打營養針也挺疼的,我隻是沒好意思說。” 蘇燦葉努力無視他要抱的動作,“那你現在怎麽好意思說了?” “因為我剛知道我是西施,西施做什麽都會被原諒和喜歡的,快來小葉,我的手有點酸了。” 蘇燦葉其實很不好意思,但轉念一想以兩人現在的關係多親密都是正常,也就忍著害羞站起身,貼進祁瀲張開的懷抱中。 祁瀲牢牢地抱住蘇燦葉,滿臉開心地貼在蘇燦葉的肩膀上,“小葉,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蘇燦葉臉頰紅紅的,“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祁瀲忽然轉過臉埋進蘇燦葉的脖頸裏,溫熱的唿吸撲在上麵,燙得蘇燦葉渾身一顫,像有細細的電流經過般刺激得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阿瀲……” 祁瀲仔細聞了聞,又把臉轉向外麵,“是花香,但不知道是什麽花,感覺上是白色的小花,很適合你。” 蘇燦葉抬起手輕輕拍撫祁瀲的後背,“我是白色的小花?” “你是我的小花。” “可我是葉子,不是花。” “不要反駁西施的話,西施說的都是對的。” “……那好吧。” “西施現在想親親你,可不可以?” 蘇燦葉耳朵都燙了,心髒砰砰地跳。 他不說話祁瀲就問,“可不可以?” 蘇燦葉還是不答。 祁瀲就退開身體,微微歪了一下頭仔細看蘇燦葉的臉,見他表情不是抗拒也沒有厭惡,就是單純的害羞,便把臉湊了過去,輕輕地貼了下蘇燦葉柔軟的臉頰。 “謝謝小花。”第49章 蘇燦葉在祁瀲的房間待到他睡著了才離開,下樓的時候就看見leon站在祁瀲特意找人買來的小玻璃櫥櫃前,櫃子裏擺著小巧玲瓏的植物積木。 leon仔細看著裏頭的小積木,等聽見蘇燦葉的腳步聲了才迴頭,臉上露出一個笑,手指虛虛指了一下櫃子裏的東西,“阿起以前狠補喜歡。” 這個狠補喜歡讓蘇燦葉疑惑地挑了下眉,“阿瀲他不喜歡積木?” leon就又指了那些擺在各個角落裏的小貓小狗擺件,“鬥補喜歡。” 這讓蘇燦葉更疑惑了,“可是這些都是阿瀲要求買的。” leon聽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邊了,補一樣了。” 蘇燦葉不認識leon嘴裏“以前”的祁瀲,就是感覺聽上去和現在好像不太一樣。 leon大概是看蘇燦葉的表情充滿疑惑,於是便又多解釋了幾句,“以前喔盒阿起煮了釀年,喔的手辦他腳喔守起來。”說著他轉頭指著櫥櫃裏的小積木,怨氣很重,“可似!他寄幾就可以!” 蘇燦葉聽得有點想笑,“人是會變的,以前不喜歡,但是以後可能會喜歡。” leon委屈地癟嘴,帶著一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無奈,“拿嚎叭。” 蘇燦葉輕笑了一聲,抬手示意他坐在沙發上,問了一句,“leon想吃什麽蛋糕?” leon搖了搖頭,“喔補額。” 蘇燦葉點了點頭,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心裏仔細斟酌了一下想說的話。 leon看著他,“葉葉像聞拿個呂生嗎?” 那個祁瀲在慕尼黑遇到的女人蘇燦葉已經沒有什麽疑問了,畢竟祁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現在想問的是另一件事情,一件他沒辦法問祁瀲的事情。 “leon,你認識阿瀲多久了?” leon想了想,“八年。” 蘇燦葉聽到這忽然泄了氣,“那就是阿瀲去德國後你們才認識的。” leon不懂為什麽蘇燦葉是這樣的反應,不過還是認真道:“喔的重文就似盒阿起學的,喔們大學就在以起。” 蘇燦葉輕輕歎了口氣,愁得眉心輕蹙,“那問你就問不了了。” leon好奇地問:“葉葉像聞什麽?” “我想知道阿瀲小時候的事情,我感覺他和他媽媽好像……關係不是太好。” leon對祁瀲家裏的情況其實了解的也不多,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後就開始幫著出謀劃策了,“葉葉闊以聞聞別人。” 蘇燦葉不是沒有想過,這座別墅裏除了他和leon以外,都是跟著祁瀲從祁家老宅過來的,比如廚房的主廚黃師傅,他知道的一定不會少。 但是就這麽過去問人家蘇燦葉心裏總覺得不太妥當,而且他也擔心會被祁瀲知道他私下裏在跟老宅的人打聽他過去的事情,讓兩人之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leon見蘇燦葉表情低落又複雜,腦筋轉得很快地又給他出了一個主意,“泥闊以直接問阿起。” 蘇燦葉看了他一眼,實在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leon安慰似地拍了拍蘇燦葉的肩膀,“泥問,他會稿訴泥的。” 蘇燦葉也知道他問了祁瀲會告訴他,可他就是不想讓祁瀲想起不開心的事情才想到找別人打聽。 繞來繞去一大圈結果還是一樣,蘇燦葉難免有些沮喪,leon看著他忽然靈機一動,“咬不咬喔去聞聞?聞好了再來稿訴泥?” 蘇燦葉轉頭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從沙發上站起身,“……這樣太難為你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leon見他走了連忙跟上,像條尾巴似地跟在蘇燦葉後麵,“葉葉要去聞碎?” “黃師傅,就是給你做黃燜雞腿的那個人。” “噢噢,喔闊以一起聽嗎?” “你想聽什麽?” “喔也狠蛋心阿起。”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廚房,這個時間廚房裏隻有黃師傅一個人,其他人都不在,蘇燦葉想他們大概是都去午休了,也正好不用擔心再被其他人知道。 見蘇燦葉和leon一起過來,黃師傅放下手裏料理了一半的三文魚,不解地問:“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