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約翰親王一席話把東王楊秀清說火了。他站起來“哼”了一聲,招唿都不打,直接拂袖下殿而去。


    天王洪秀全尷尬地對約翰親王說道:“閣下這個主張,一時讓我朝君臣無法表態,待我們商量一下再作決定。”


    約翰聳聳肩,剛要有所表示。石達開站起身來說道:“涉及不平等條約的,應該一律作廢,豈容商量。”


    韋昌輝見要談崩,天王臉上掛不住,便打起圓場:“約翰親王殿下剛到天京,風塵仆仆,尚未休息。先莫談國事,到貴賓館好好休息,我們晚宴上再把酒言歡。”


    天王立即反應過來,連連說:“對,對。殿下應該先作休息,其他事慢慢再議。”


    約翰禮節性地躬了躬身,在韋昌輝的簇擁下,到城南的愚園下榻休息。


    目送走了英國使團,天王帶著責備的語氣對石達開說道:“翼王有些過於著急了,我們可以跟他們慢慢討價還價嘛。”


    石達開正色說道:“臣這樣做,是徹底斷掉他們的念想。中華的根本利益,豈能拿來討價還價?如果我們這樣做,老百姓會罵我們。那樣的話,您和道光帝有什麽區別?”


    洪秀全聽罷不由麵露慚愧,低頭不語,轉身迴了後宮內苑......


    陸弘舉帶著一幫人馬,直撲石原的貿易行。


    這裏他來過,以前是鬆井家商行。他知道,在天京如果出現跟日本有關的事務,根源一定是在這裏。


    陸弘舉讓李福佑帶兵包圍了石原貿易行,自己和李再春、周進闖了進去。


    石原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陸兄,鬆江府一別,許久不見。”


    陸弘舉看看周圍曾,故意問:“鬆井呢?沒迴來?”


    石原並不知道鬆井其實是陸弘舉帶著英軍打死的,他有些惋惜地說道:“唉,別提了,英國人找到了鬆井的住所,出於報複,開槍打死了他。”


    陸弘舉可不管這些:“那你迴來是什麽意思,日本在天京的事務由你負責囉?”


    石原說道:“對,以後有什麽需要合作的盡管,我比鬆井開出的條件更加優厚。”


    陸弘舉冷笑說:“好啊,那要看你的誠意了。先把段其文交出來。”


    石原內心一震,表麵上不動聲色:“段其文是誰?我不認識啊。”


    陸弘舉並不知道段其文在哪裏。隻是先前亂匪出現,有中國人,有日本人,他懷疑段其文絕對和日本人有牽連。故而出言詐一詐對方。


    他一擺手:“給我仔細搜。”說完,李再春和周進帶著人,衝進貿易行,裏裏外外搜了個遍。


    陸弘舉對石原試探地說道:“日本方麵,可能也不想看到英國人和太平天國的合作吧?”


    石原連連擺手:“哪裏的話,大日本和中國是友鄰,對於太平天國難融入世界主流,是樂見其成的。”


    陸弘舉說道:“如果說,從我個人的角度講,我更願意和日本人合作,而不是英國人,你會怎麽想?”


    這句話倒讓石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陸弘舉會有這個想法。


    陸弘舉接著說:“你也知道,大清和英國人簽訂的不平等條約是最多的,我內心是不希望英國人帶著這些條件來談。但你覺得他們會放棄在華的既得利益嗎?”


    石原點點頭:“如果從這一點考慮,我開始相信你的想法了。”


    陸弘舉把臉貼近對方,壓低聲音說道:“交出我想要的人,與我合作。我可以考慮幫你們從英國人手中搶到一些好處。”


    石原張大了嘴,有些半信半疑。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東王手下的紅人,能量不可低估。隻是,這一切變化太快,要讓他當場作出決斷,明顯超出他的大腦運轉能力。


    他有些不置可否地說:“段其文真的不在這兒,容我迴憶思考一下。可以嗎?”


    陸弘舉一聽,有戲,這家夥不再否認認識段其文了。說明,對方心裏,利益的平衡已經在搖擺。


    再加上李再春他們也沒搜查到什麽線索,陸弘舉一揮手:“撤,讓石原先生再考慮考慮。”


    陸弘舉臨走時對石原說道:“跟誰合作最劃算,你掂量著看,要不然下次來,我可連你這老窩都要抄光囉。”


    扔下了這句狠話,陸弘舉帶人揚長而去, 留下了在門口呆立著的石原。


    路上,李再春問:“你真想和日本人合作?”


    陸弘舉笑了:“對日本人,甚至西方列強,你不耍心眼,他就跟你耍心眼。所以我的策略是,先耍他們,耍得他們團團轉,他就沒空對付你了。”


    李再春明白了:“那我們迴頭再來?”


    陸弘舉說道:“不,我們先去打探英國使團有什麽幺蛾子,如果談得不好,我們把日本人搬出來,讓日本人搞他們。這次如果真是清廷在利用日本人對付我們,為什麽我們不能反過來,利用日本人對付英國人?”


    李再春豎起大拇指,說道:“高,實在是高。”


    陸弘舉說道:“你迴頭派幾個人監視石原,上次鬆江府我倒是忽視了他。”


    李再春答應著,跟陸弘舉一起來到東王府打探情況......


    楊秀清在朝堂上氣得直接迴了王府,他現在壓根不想跟英國人周旋。


    這個老約翰假扮神父在天京混跡多時,早已經把太平天國上下的情況摸了個透。所以一上來,便用不平等條約壓製住了太平天國君臣。現在,要麽就放棄這個走向世界的機會,要麽就得承認不平等條約。


    對東王來說,這是一個很抓心的選擇。


    此時,他的府上已經聚集了一幫當朝文武官員,曾水源、楊輔清、賴文光等 。石達開也位列其中。


    陸弘舉和李再春走進來,看看眾人,便站立一旁不說話。


    楊秀清看到他,問:“你去查到什麽了?”


    陸弘舉施禮迴答:“我到日本人那裏,撲了個空。”


    楊秀清擺手說道:“不查不查意義不大了,英國人此行的目的已經很明顯。反正我是不會同意他們的條件。我寧可困守天京城,也不會像清妖那樣,出賣中國。”


    陸弘舉說道:“大的合作,比如建交,臣下覺得難度較大,非一朝一夕能談妥,但爭取英國人的合作,獲得國際社會支持,倒是大有可能。”


    楊秀清一聽,來了興趣:“你說說看,我們怎麽爭取到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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