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興阿的步兵剛剛站穩陣型,就遇到了陸弘舉兩翼衝出的擲彈騎兵。


    這些騎兵如旋風一樣奔跑,在很遠處就扔了手雷過去。那雷密如雨點,在步兵陣列中炸開了花。


    爆炸的火光,飛濺的鐵片,給清軍造成極大殺傷。一撥撥騎兵扔了就走,根本不給達興阿的手下追擊的機會。


    接著,手持馬刀的騎兵上陣了。馬蹄踐踏處,清軍紛紛跌倒,被踩成肉泥。隊伍被衝撞得已經不成陣型。


    清兵的前後左右都是太平軍的騎兵在來迴奔跑。躲過了前麵,躲不過後麵。


    達興阿猛抖韁繩,縱馬就跑,手下兵卒也跟著狂奔。此時,都恨不得爹媽多生一雙腿才好。


    周進從老遠就追上去,照著達興阿的後心把大環刀扔了過去。


    那刀尖準準地戳中達興阿的後背,連刀帶人掉下馬來,頓時見了閻王。


    這一仗,基本殲滅了達興阿的三千八旗兵讓陸弘舉們對天津之戰增加了信心。


    此時,僧格林沁已經到了文安鎮。聽說達興阿戰敗身死,不由吃了一驚。


    他不得不停下來,等勝保來和自己會合。


    而勝保這家夥卻狡猾得很。他走走停停,就是在等僧格林沁和達興阿衝在最前麵。


    此時,他已經得到達興阿戰敗的消息,不由心存僥幸,感謝祖上積德。


    正在暗自慶幸的時候,僧格林沁派人送來急信,請他加快步伐,和自己在文安會師,再一同進兵。


    陸弘舉已經得到僧格林沁到達文安鎮的消息,心中不由擔憂。


    “這個僧王,要是硬等勝保來,兩股軍隊一會合,麻煩就大了。畢竟兵力還是懸殊的嘛。”陸弘舉跟大家商談這個問題。


    “我們先主動找勝保決戰。”李明成提議。


    “這兩軍目前距離不遠,隻要被任何一個拖住,另一個就會上來。”李再春分析指出。


    “我們幹脆不打天津了,虛晃一槍直撲阜城。”周進望著大家,征求意見。


    陸弘舉想了想說道:“對,我們假裝去阜城,這樣他們沒法會合。然後我們繞路找勝保決戰。”


    計議已定,陸弘舉立即向南,朝阜城開去。


    消息同時傳到僧格林沁和勝保那裏。這兩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這是唱哪出。我們這是被陸弘舉一路牽著鼻子走啊。


    軍機大臣賽尚阿此時和滿洲鑲紅旗都統布蘭泰、兵部尚書陳孚恩到了天津。


    賽尚阿看到達興阿戰敗的軍報,和陸弘舉向南行動的消息,嗬嗬笑問周圍文武官員:“達興阿為什麽會敗?陸弘舉為什麽不來天津,偏要向南走?”


    布蘭泰搖頭:“下官愚昧,還請老中堂指點。”


    賽尚阿望著陳孚恩:“陳尚書呢,你知道嗎?”


    陳孚恩想了想,試探性地說:“孤軍冒進?”


    賽尚阿點點頭:“你隻說了一半。達興阿孤軍冒進不假,關鍵是陸弘舉的主要戰術,就是各個擊破。”


    文武官員們恍然大悟。


    賽尚阿說道:“他為什麽放著天津不來,又要折迴去,我看他表麵上是折迴阜城,實際上還是想在半途攻擊僧王或者勝保。”


    眾文武不解。


    賽尚阿接著說:“不來天津,僧王就沒必要和勝保會師了。他們必然各自帶兵攔截陸弘舉。這樣陸弘舉始終隻要麵對一隻部隊,打完一個再打另一個,一口一口慢慢吃。你們說對不對。”


    布蘭泰拍著額頭,直誇:“中堂分析得妙啊。”


    陳孚恩說道:“這麽一來,對手的把戲就看得透了。他們正是因為兵力不多,所以采用這樣流竄的戰術。”


    賽尚阿點頭,然後說道:“對付陸弘舉,我們隻要各部隊保持協調,步步為營,像一張網,慢慢靠近,逼他同時和我們所有人決戰。這時候機動性就沒有了,兵力不足就暴露了。”


    說完,賽尚阿傳令:“布蘭泰,僧格林沁和勝保分左中右三路,同時向南逼近,要保持一百裏通信及互相支援,把陸弘舉壓在阜城以北。形成合圍之勢。”


    同時命令剛剛消滅掉曾立昌的善祿盡快返迴阜城堵住陸弘舉,不要擅自決戰,須等大軍到來。


    陸弘舉的部隊已經在向阜城方向運動。


    這次的突然掉頭向南,應該會讓僧格林沁或者勝保焦急地追上來吧。


    隻要有一個追上來,我就可以立即翻身殺迴,把追得最前的消滅。


    會是僧格林沁還是勝保?


    他一路想,一路不斷地派遊騎兵哨探。


    可是,消息並沒有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樣傳來。


    反而是僧格林沁和勝保都在緩緩向南推進,並不急於追擊他們。似乎在等什麽人一起行動。


    陸弘舉感覺有點不對勁了。他覺得敵方現在不跟他的節奏走了。


    再向南二百多裏,可就到阜城了。現在他倒覺得自己有些被動了。


    救林鳳祥當然是最終目的。可是圍住阜城的還有一萬多僧格林沁的部隊。


    如果不能盡快解決戰鬥,後麵的追兵一上來,那就要打成攻堅戰了。


    現在的籌碼就是賭阜城有多少北伐軍殘餘部隊,還有就是阜城不再有援兵。


    這時前方哨探迴報,說勝保手下的善祿消滅了曾立昌的部隊,正在趕往阜城。


    陸弘舉一聽,腦袋“嗡”地一下,心想,這迴勝算不高了。這樣要是一打,不但救不了林鳳祥,連我也要陷在阜城了。


    此時若是遠離阜城南撤,倒是可以。可是,見死不救,那是逃跑啊。於理於法都說不過去。


    李再春看陸弘舉在馬上低頭沉思了半天。不由問道:“你是在猶豫什麽?”


    陸弘舉看看他,說:“形勢不對,現在打阜城有風險,不打有罪惡感。”


    李再春問:“後麵追兵是不是改變打法了?”


    陸弘舉問:“你感覺出來了?”


    李再春點點頭:“遊騎兵偵察不到敵人靠近,說明他們並不急著追我們。”


    陸弘舉突然想起來,說道:“他們改追擊為圍堵了。”


    李再春說道:“有道理,除非我們不救林鳳祥,直接跳出他們的包圍圈。”


    陸弘舉搖頭說道:“這不可能,我們費這麽大力氣,就是要幹這事。”


    李再春說道:“如果我們硬打天津,勝算也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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