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被廢棄的村子,斷垣殘壁,一看就是飽經戰火。


    陸弘舉他們三兩步便來到村子的另一頭。


    果然,清軍的營寨連著村子搭建。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士兵在交談,或者在搬運器械。


    三門大炮,排列在一塊高坡上,對著前方。


    陸弘舉三人先分頭在村子放火,然後一齊衝進敵營,直奔大炮。


    清軍壓根沒想到自己的後麵會起火,一下子亂成一團。


    李再春砍倒一個清軍的炮兵,調轉炮頭,李明成點火,那炮火直接向清軍營中飛去。


    總兵祿強慌亂中,想上馬逃跑,一腳踩空,跌在地上。


    這時,遠處的太平軍已經發現了清軍大營的起火。曾立昌猜測應該是陸弘舉他們幹的,他命令騎兵快速出擊。


    清軍受到前後夾擊,黑夜中分不清有多少太平軍殺來。於是,殘兵敗將保著祿強,慌忙逃竄。


    這一仗算是清除了前進路上的障礙,援軍順利進入山東境內。


    再往前走,就是山東鄆城了。曾立昌剛想讓部隊休息一下,前麵來報,說有大批清軍攔住去路。


    這次天地會的人不幹了,不願意打頭陣。曾立昌隻得挺槍躍馬,親自上陣。他帶領太平軍衝殺了一上午總算殺散了攔路的清軍。


    不料後衛又遭到襲擊。陸弘舉的部隊和押運糧草的人馬,遭到突然襲擊。敵人摸到輜重隊,衝殺一陣,放火就跑,也不死纏爛打。這一次,損失了近一半的糧食。


    前途越來越兇險,援軍開始產生了意誌上的動搖。


    曾立昌命令在鄆城附近先停一停,統一一下思想認識。


    許宗揚的傷還沒恢複,他有些心情沮喪地說:“我們暫時迴安徽休整吧,這一路上不停地打,將士們已經疲憊了。”


    “過了山東就進入河北了,北伐軍在等著我們,不能退。”曾立昌斷然拒絕。


    朱方勇提議太平軍主力先走,他們在這裏籌集糧食。


    陸弘舉說:“我們本就兵力不多,再一分散,就會被各個擊破。”


    趙越說:“邊走邊看吧,發覺不對就撤。”


    曾立昌無法統一大家的意見,隻有慣性地朝著既定目標前進。


    北方的天氣異常寒冷,援軍很多人開始抱怨,甚至出現了逃兵現象。


    哥老會的人不願再往前走,他們紛紛找朱方勇,要求立即迴程。


    朱方勇也不敢直接得罪曾立昌,好言撫慰眾人,才平息這場騷動。


    欽差大臣勝保,早已獲悉太平軍援軍的到來。除了一路上安排堵截,他親自率領二萬人的部隊向南進發,準備迎擊曾立昌的人馬。


    太平軍援軍在一路的爭論不休後,也在鹹豐四年三月底,從鄆城出發,四月初到達了臨清城。經過不太激烈的戰鬥,他們順利占領了臨清。


    剛進城稍事休整,勝保的軍隊就把臨清包圍了。


    現在除了曾立昌外,沒有人願意繼續走下去了,也走不了了。


    陸弘舉雖然此時清楚,援軍已經走到頭了。下一步就是如何突圍往迴跑。但他還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突破曆史約束。因為北伐軍就在離他們二百裏外的河北阜城。


    軍事會議上,陳仕保提出棄城南撤。許宗揚等立即附和。


    “我們趕緊向天京求援吧。”趙越提出。


    “至少可以向西征軍求援。”許宗揚補充。


    陸弘舉麵無表情地說:“我們就是援軍,哪裏再找援軍去。”


    曾立昌左右為難說:“是戰,是守,還是走?你們表決。”


    結果可想而知。


    陸弘舉沒有參與表決,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們在這裏拖住勝保,我帶兵直撲阜城。”


    “你怎麽知道林鳳祥他們在阜城?”曾立昌不太相信。


    太平軍發出求援信的時候,明明寫的是在直隸天津一帶。


    陸弘舉不便說出曆史上就是這樣寫的,另外他也知道這群人就是這副德性,才未完成救援任務。


    就差這兩百裏,就能改變曆史。


    人生能有幾迴活,他要完成這件古人沒有完成的壯舉。


    眾將見陸弘舉還要繼續向北,不由驚唿“瘋了。”


    “幹不幹,要不然,你們就按臨陣脫逃治罪。要不然,掩護我北上阜城。我是東王派的監軍。你們掂量。”陸弘舉不想給他們再討價還價。


    大家一見這架勢,不得不支持陸弘舉的想法。


    陸弘舉分派任務。明天一大早,三門大開,關閉北門。天地會出東門,哥老會出西門,曾立昌等向南門,故作逃跑,在南門外反身殺迴。陸弘舉則伏兵在城內,突然開北門衝出,奔阜城。其他各軍要堅持兩個時辰的戰鬥,便可以南撤。


    陸弘舉迴到自己的營地,作戰前動員。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然後問大家,願意和他去阜城的留下,不願冒險的就隨曾立昌南撤。


    周進、李再春、李明成加上撚子的王正禮、彭七娘,白蓮教的馮占山,以及齊風和徐鵬遠兩個老將,大家一致願意闖一闖。太平軍曾立昌的手下也有人願意加入,合計近兩千人。


    曾立昌站在陸弘舉的旁邊,激動地說:“陸兄弟,其實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可是我還要照顧這些更多的人。”


    陸弘舉點點頭說:“我也不知道此去成功與否,你們迴撤的路也同樣危險。保重。”


    第二天,除北門外,臨清城三個方向的大門洞開,太平軍傾巢而出,各向圍城的守軍展開殊死搏鬥。


    遠處的勝保,聽說太平軍三門齊出玩命地打,不由好奇,站在陣地上了望。


    看著看著,隻見,太平軍大旗向南麵一招。各門部隊全部向南集中過去。


    “這是要向南跑嗎?”勝保估摸著。他看著那扇沒開的北門,也沒在意,心想,開了也沒用吧,反正是向南跑。


    他一揮手,所有清軍向城南集中過去。


    曾立昌戰場轉移到了城南,把令旗一招。本來向南撤退的太平軍,此時全部反身殺迴,和清軍攪在一起。


    就在這時,北門大開,陸弘舉當先衝出左有周進、李再春,右有李明成、馮占山,後麵跟著各將領,二千多太平軍和撚子、白蓮教眾人,奮勇當先,直奔勝保的中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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