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溫野菜把常見的一些藥草帶迴來,喻商枝見地上還有一些殘留的蜂蜜,索性用藥草在那些蜂蜜上蹭了蹭,這樣不至於浪費蜂蜜,這些藥草也就有了蜂蜜的味道。


    隨後他把這些草擱在了母熊的嘴邊,寄希望於它會自己吃掉。


    待到傷口處理完畢,麻藥的藥效也堅持不了太久,兩人不能繼續久留。


    喻商枝臨走前又去查看了一下熊崽,見它身上並沒有什麽傷口,才放心地走開。


    為母熊處理傷口是迫不得已,除此之外兩人都沒有過多地觸碰母熊和熊崽,不然把人類的氣味留下,也並非什麽好事。


    「你說它會明白我們是在救它麽?」


    溫野菜望向母熊的眼睛,它雖然被麻倒,但沒有昏迷。


    一雙瞳仁靜靜的注視著喻商枝和溫野菜,裏麵盡是並不能勘破的情緒。


    「或許會吧。」


    萬物有靈,今日相遇又何嚐不是一種緣分。


    再迴到枸杞樹下時,兩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餓。


    一早起來後就沒有閑著,明明到了飯點,又耽擱了好些時間在幫母熊治傷上麵。


    坐下後用水囊沖了沖手,喻商枝和溫野菜便一人一個饅頭吃起來。


    這饅頭中間切開,抹了些醬,夾了一個煎雞蛋,即使放涼了味道也不錯。


    再加上現在天氣熱,饅頭不至於變得幹硬。


    這吃法也是喻商枝琢磨出來的,雖然看起來簡陋,可煎雞蛋放在鄉下可是難得的美味。


    自從開始和喻商枝上山,溫野菜就覺得自己以前過得簡直是野人一般的生活。


    有時候餓了卻沒帶幹糧,便隨手剝一隻兔子或者竹鼠烤來吃,有幾次忘了帶鹽,沒滋沒味的,也隻能囫圇咽下。


    小兩口本打算繼續在山上轉一轉,然而早起時晴朗的天色卻突然變得有些陰沉。


    溫野菜看了看天上的雲層,變了臉色。


    「咱們得趕快下山,若是被大雨澆在半路,山路就更難走了。」


    盛夏的天氣就是這樣不講道理,兩人顧不上沒吃完的幹糧,匆匆收拾好要帶下山的東西。


    枸杞果上多蓋了些葉子擋雨,免得被雨點子砸到破壞品相,那些枝條捆在一起,一人提了一捆。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覺得陡峭的山路,下山時隻會變得更難行走。


    喻商枝和溫野菜一邊趕時間,一邊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進。


    奈何他們這次實在走得太深,若想順利下山,怕是要花將近一個時辰。


    路程才走了一小半,就隱隱聽到了天邊的雷聲。


    溫野菜一把拉住喻商枝,「咱們走得定沒這場雨落得快,要我說還是找個地方先躲雨,等雨停了再下山。」


    夏季的雷雨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喻商枝贊成溫野菜的想法,轉而問道:「這山上有什麽避雨的地方?」


    溫野菜道:「這山上有一個以前的獵戶蓋的小木屋,後來被我爹發現時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我爹把它重新修好了以後,偶爾在山上過夜時就在那裏住,我也住過幾迴。」


    喻商枝頭一迴聽說山上還有這麽個地方,顯然當下若能去那裏避雨就是最好的選擇。


    溫野菜判斷了一下方向,果斷帶著喻商枝走起了迴頭路。


    大旺和二旺起初還有些暈頭轉向,不懂主人為什麽要往迴走,直到溫野菜沿著過去自己做的記號朝著小木屋走去時,兩條獵狗好像也記起了路線,抬腿跑在了前麵領路。


    小木屋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個位置,周圍有一圈石頭壘的院牆,走近時喻商枝觀察了一下,這院牆壘得很堅實,而且足有成年人的身量一般高,應當是修來阻攔山間遊蕩的野獸的。


    大旺和二旺率先衝進院裏巡視一圈,喻商枝和溫野菜緊隨其後。


    隻見木屋的前院中甚至有一塊犁出的菜地,因為屬於打理,早就長滿荒草。


    旁邊還有幾個砸進地裏的木樁,上麵連接著一節麻繩,此外還有幾個木架子。


    「這都是以前我爹置辦的,他有時候為了多打些野物賺錢,會在山裏住上十天半個月。那個木樁是拴野獸的,像野鹿或者野羊這樣溫順的動物,會養上幾天再拉到山下賣。那個木架子用來曬皮毛,有時候也曬些菜幹。」


    雨還沒落下,溫野菜趁這個機會與喻商枝分享著關於溫永福的迴憶。


    「我最早跟著我爹學打獵的時候,也在這裏住過,最開始石頭牆還沒有這麽高。我跟著上來的那次,他掏了一窩小兔子,因為壓根還沒長大,沒有幾兩肉,賣也賣不上錢,我覺得可愛,就求他留下給我養著玩。當時我都想好了,四隻兔子,我兩隻,二妞兩隻。」


    說到這裏,溫野菜的神情變得有些惆悵。


    「哪知道那些小兔子才在我手裏活了幾個時辰,當天晚上就被翻牆進來的野物給咬死了,我爹在那之後就加高了石牆。」


    後來溫野菜又說了好幾件事,大都是溫永福如何和他一起住在小屋裏,利用山上有限的東西哄他玩的故事。


    喻商枝聽過半晌,驀然道:「其實嶽父最早教你打獵,也是帶著你玩樂罷了,卻陰錯陽差,給你留下了謀生的手段。」


    溫野菜輕輕頷首,「是,我從小性子野,不願意窩在家裏學裁衣刺繡燒火做飯,非要纏著我爹和他上山打獵,一來二去,他就答應了。但身為獵戶,他最清楚打獵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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