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幾個按摩小妹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


    平時喝醉酒的客人嚷嚷著要拿著酒瓶子幹仗的時候,感覺也沒現在壓迫感這麽強。


    姚震掃了旁邊婀娜多姿的按摩小妹兩眼,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麽看,李老弟還真是會享受。”


    李新樂以為姚震是給自己這個公司元老麵子,不打算為難自己了,樂嗬嗬地說道:“如果姚老哥喜歡的話,也可以點個妹子,躺下來休息休息。”


    “工作嘛,就是個賺錢的地方,不值當把自己整個身心都搭在上麵,是不是?”


    姚震推了推眼鏡,笑著說道:“不了。我能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有時候一些高端的客戶,像什麽公司老總,分區負責人,他們會來這裏。”


    “我呢,也就慢慢跟著沾光了。畢竟這裏的消費水平,可不是想來就能來的。”


    李新樂皺起了眉頭,但嘴上還是捧著姚震:“哎呀,真不愧是做公關的,就是不一樣。要是我們也能有這樣的部門預算,早就樂開花了!”


    姚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李總監真是說笑了。就算你們沒有部門預算,不還是經常來這裏瀟灑嗎?”


    都說到這兒了,哪怕是傻子,也聽出來姚震語氣裏的不善了。


    “姚部長,你到底想說什麽?”


    姚震突然收住了笑容,換成了一副平靜冷漠的表情。


    “我想說的是,顧總一路帶著哲諾科技走到現在,他很清楚一些老員工、老兄弟的辛苦,所以才給了大家這麽優厚的待遇,這樣輕鬆的工作環境。”


    “你們做it的,比我更清楚,其他公司的it員工是一個什麽生態位,能拿到多少的報酬和工資。李總監,就你的工資,現在已經能對標一些大廠的中層管理了吧?但你的工作量、工作壓力、創造的價值,真的能和那些大廠管理們,相提並論嗎?”


    包廂裏的眾人陷入了沉默。


    創造價值的,並不是他們,而是他們所在的崗位。


    讓哲諾有現在這個環境、這個地位的,也並不是什麽所謂的他們的“抗爭、努力”所得,而是顧哲搭建出了這一切。


    姚震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站直了身體,挺直了腰板。


    “如果不是顧總,我現在還在安陽的酒店裏,對著來往的客人點頭哈腰。顧總給了我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給了我優厚的待遇。我也該給顧總帶來我的價值。”


    “不說鞠躬盡瘁,至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至少在麵對顧總的時候,我能說一句,我沒忘本。”


    “我相信鍾總、胡經理還有公司的大部分員工,都是這樣的。他們和顧總一樣,從來沒有忘本!”


    “但是有的人,已經忘本了!”


    說完,姚震也沒有給李新樂迴答的餘地,轉身就走,重重的把門給帶上了。


    包廂裏剩下幾人的表情陰晴不定,目光像賊一樣來迴交換著。


    一個年輕人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對不起了,詹組長,李總監,我和顧總是校友,嚴格上說還是他的學長。不管怎麽樣,我得挺他才行!”


    說完,年輕人披上外套,匆忙向著外麵走去。


    恰好這時,包廂房間裏響起了一陣舒緩的鈴聲。


    妹子有些茫然地看著李新樂,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李…李總,現在還需要加鍾嗎?”


    李新樂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哎,迴去吧。早知道,這一單做的精細一點就好了!”


    ……


    四十分鍾後,李新樂帶的這個項目組的所有人,一人不差的迴到了公司報到。


    隔壁的公司都有些奇怪,要知道,哲諾科技可是出了名的不加班,每次到了六七點之後,除了個別的幾盞燈,哲諾科技基本都是漆黑的狀態。


    而今天,哲諾科技,卻是燈火通明,儼然一副要戰到天亮的樣子。


    李新樂匆匆趕到了工作間,卻發現,原本他們的位子上,已經坐滿了人。


    要麽是剛來公司不到兩個月的新人,要麽是還在考核期的實習生。


    平時基本都是做一些基礎的項目,或者輔助的工作。


    看到他們對著代碼修修補補,李新樂幾乎是大驚失色:“你們在做什麽?誰允許你們動我們工程的?”


    要知道,有時候他們程序員自己時間久了都會忘記一部分的代碼實現的是什麽功能。


    這要是讓別人動了自己的代碼,那就跟貓被踩了尾巴沒什麽區別。


    “是我讓他們修改的。如你們所說,各位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我可不敢占用你們的個人生活空間。”


    李新樂身體一僵,迴頭一看,顧哲雙手插兜,站在一個新員工的工位旁邊,帶著一抹戲謔的表情看著他。


    這副場景,讓李新樂有些恍惚。


    還記得哲諾科技剛剛成立的時候,顧哲也是這樣靠在他的工位旁邊,給他講解程序框架的內容。


    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但似乎,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李新樂幹笑一聲:“既然是顧總安排的,那當然沒有問題。不過,現在我帶著整個項目組迴來了,有什麽需要調整和完善的地方,還是讓我們自己來做吧。”


    顧哲搖了搖頭:“不必了。這個項目,我已經交給別人去做了。你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新樂心頭一凜:“什…什麽事情?”


    顧哲表情平靜:“問責。”


    片刻之後,這個項目大大小小的負責人,一並出現在了會議室當中。


    至於其他的一些普通員工,顧哲直接就放他們下班了。


    同樣的會議室,他們少說已經在這裏開了有過幾十次的會議。


    但卻從來沒有一次的氛圍,像今天這樣壓抑。


    “放心吧,我們連夜修改,當初承諾到的內容,一定給你們完成。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們盡早把所有內容打包發過去!”


    顧哲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了桌麵上,環視了一圈眾人。


    “現在,我想問一下大家,有沒有覺得……”


    “我是在占用大家夥兒的私人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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