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疼,因為這樣才是正確的動作!”


    林諾兒看向侯教練的眼神充滿了厭惡:“滿口都是大道理,可做的卻是誤人子弟、甚至是害人健康的事情,他們都還隻是小孩子啊!你不覺得害臊嗎?”


    林諾兒對侯教練的指責,立馬就引發了一陣騷動。


    樓上的辦公室裏,一張漂亮的臉龐探出頭,表情一變,匆忙趕下樓。


    “不是,大姐,你要是有火氣,你別對我撒啊!我就是一個倒黴的打工人,你跟我計較什麽呢?”


    侯教練攤了攤手,一副無辜的樣子。


    林諾兒麵若冰霜:“你說得對,我之前還因為這隻是一個偶發情況,現在來看,被這家舞行坑害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諾兒!”


    就在這時,花楹也從樓上衝了下來,好聲好氣地去抓林諾兒的手:“諾兒,有什麽事情,我們私下裏說好嗎?我辦公室就在樓上,你跟我來好不好?”


    然而,這一次,林諾兒卻是沒有聽花楹的話,拂開她的手。


    “花楹,現在的你,已經讓我不認識,也不敢相信了。”


    “上次你在場,你應該知道,他那種不專業的行為會給小孩造成多大的傷害,如果孩子真的有天賦的話,未來的舞蹈生涯都有可能受到影響。這樣的人,你就非要用他嗎?”


    林諾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當她進入奇跡舞行總部,看到侯教練居然還在這裏上課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楹感受到旁邊的家長們投來的異樣的目光,其中的不少人,甚至拿出了手機錄視頻、拍照片。


    這裏是安陽的城區,經濟最發達的地方。


    在場的這些家長,也比老城區那些家長們難糊弄多了。


    要是今天不能妥善處理的話,對舞行的影響,是毀滅性的。


    花楹幾乎是在哀求林諾兒:“諾兒,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你等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看著花楹楚楚可憐的樣子,林諾兒強行把自己的臉轉向顧哲的方向。


    她知道,這個時候,隻有顧哲能給她力量。


    “花楹,很多事情,都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事物不一樣了,人也不一樣了。我能理解你的生活會有難處。”


    “但是抱歉,我接受不了,曾經我們都所愛的東西,受到這樣的褻瀆!”


    林諾兒後退的兩步,臉色蒼白。


    很顯然,說出這些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消耗。


    “這裏的情況,我會如實上報給有關部門。是整改還是怎麽樣,就看他們的具體做法如何了。”


    說著,林諾兒轉過身,靠在顧哲的身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摔倒。


    越是重感情的人,在和在意的人發生衝突的時候,對自己的傷害反而是更大的。


    林諾兒就像是斬斷了自己的一條經脈一般,整個人都泄了氣。


    她很失望。


    她也很迷茫。


    她最好的朋友,在她心目當中美好的象征,卻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林諾兒,你非要跟我走到這一步嗎?”


    就在這時,花楹突然叫住了林諾兒。


    顧哲扶住林諾兒的身體,緩緩迴頭。


    此時的花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白色的粉、紅色的唇匯聚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有種脫離現實的空虛感。


    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活力和生機。


    “你什麽都有了,什麽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為什麽,我拚命拿到的東西,卻還要這樣被剝奪?憑什麽?林諾兒,你告訴我憑什麽?”


    顧哲直視著花楹的眼睛,淡淡地開口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是舞行的老板,也是街舞的教練。你最該做到的、也是最基本的一點,就是要對這些孩子們負責,對你所從事的街舞行業負責。”


    顧哲頓了頓,毫不留情地點破了花楹空話下的心。


    “如果隻想著對錢負責,對物質負責的話。恕我直言,你所謂的你拚命拿到的東西,本來就不是屬於你的。”


    說完,顧哲帶著林諾兒,頭也不迴地從舞行離開。


    “為什麽,為什麽都這樣對我!”


    “為什麽老天爺對我這麽不公平!”


    花楹跪在地上,痛苦地捂臉哭泣。


    與此同時,顧哲也感覺到滾燙的淚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恩斷義絕四個字,看似簡單,卻讓多少人斷腸喋血。


    在這個小插曲發生之後,終於有越來越多的家長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家娃娃最近走路一直怪怪的,是不是訓練有問題?”


    “我就說,這裏這麽多孩子上課,有頭有臉的教練就三四個而已,其他的小孩,都是誰在帶啊!”


    “我還以為是孩子自己皮扭到腳踝了!這麽一看,肯定是這無良舞行的問題!”


    “為了賺錢,臉都不要了!”


    如顧哲所說,花楹瘋狂擴張的虛榮,最終也成為了對她的反噬。


    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的花楹的日子,會無比難過。


    ……


    已然進入盛夏,即便是把疾馳的汽車上,打開車窗,吹進來的風也是陣陣熱浪。


    顧哲索性直接把車停到僻靜處,關上車窗,打開空調,這才有了陣陣的清涼。


    副駕駛座上,林諾兒低著頭,披散著頭發,看不清楚表情。


    即便是兩世為人的顧哲,碰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構思的半天的腹稿之後,最終還是心一橫,把林諾兒攬到自己的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像是給小貓順毛一樣,輕輕地安撫著林諾兒的後背。


    “諾兒,你做的對。”


    “並且,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


    “我永遠和你站在同一邊。”


    這種時候,女孩需要的,從來不是什麽指點迷津的大道理。


    她們更需要一個依靠,一個讓她們徹底安心、放心的支持。


    “阿哲,其實之前,發生過我對不起花楹的事情。”


    林諾兒用低低的聲音,講述了小時候那場比賽的事情。


    本以為現在再一次遇見,她還有好多的機會可以彌補這個兒時的遺憾。


    卻沒想到,一切都已經是物非人非。


    顧哲聽完了林諾兒的講述,沉默了許久,伸出雙手,把林諾兒環抱在懷裏。


    “沒關係。”


    “是十二歲的花楹,不會記恨十二歲的林諾兒。”


    “但二十歲的林諾兒,還在做著正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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