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雄努力地想要鼓動幾個同事和自己一起聯名舉報,讓總部派人過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可是幾個同事對此卻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


    潘雄看著眼前的這些從前的同學、發小,他不會說感覺到陌生,但他卻從心底感覺到了無奈和悲涼。


    “哎,我知道了。你們都已經成家了,有老婆有孩子要養,就我孤家寡人一個,沒那麽多顧忌。沒事兒,我一個人去做就成了。”


    說完,潘雄如同離群之馬一樣,獨自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瘦削的背影,顯得有些蕭條。


    潘雄心裏麵很清楚,這份工作的待遇很好,在安陽這邊壓力也並不是很大。


    隻要和其他人一樣,對工作內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糊弄,這日子能過的很舒服。


    但偏偏,就是有這樣一群不懂得轉彎的人,他們不會退讓、不會迴避,隻會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和不公平的現實撞個頭破血流。


    哪怕,力量十分懸殊。


    哪怕,是在以卵擊石。


    潘雄罵了一聲:“媽的,這憋屈日子,老子過夠了!大不了就是給我開了,愛咋咋地!”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潘雄的身後。


    潘雄迴頭一看,一個容貌俊朗、眼眸深邃的男人站在了他的身後。


    陌生的麵孔,還非常年輕。


    是實習生嗎?


    潘雄心裏警惕,自己剛才那些話,不會被這小子拿去告狀吧?


    那些和自己知根知底的老夥計他相信,但是麵前這麵生的小子,可保不準心裏麵藏著什麽壞水呢!


    開了自己可以,不能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啊!


    潘雄故作自然地和顧哲打了個招唿:“你好,有點麵生啊,小兄弟。”


    “你想把你的組長拉下馬?”


    潘雄臉色一僵,繼續故作鎮定:“嗬嗬,兄弟是代碼敲昏頭了吧?怎麽淨說些胡話呢!”


    “你想舉報你的組長。”


    “嗬嗬,今天天氣真好啊……”


    “你看不慣他的作風,寧願丟掉工作,也要……”


    潘雄繃不住了。


    “對,老子就是看那個顧長遠不順眼!老子就是要把他拉下馬!怎麽樣了!”


    見這事兒兜是兜不住了,潘雄幹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顧哲看著潘雄,雖然其貌不揚,相貌平平看起來甚至還有點土。


    但是仔細一瞅,這眼睛,還真是夠明亮的。


    “我可以幫你。”


    顧哲緩緩地說道。


    旋即,顧哲皺起了眉頭。


    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髒東西從耳邊旁邊飄過。


    “等一下,你剛才說,你看誰不順眼?”


    潘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哥,你人都不認識,你怎麽幫我?顧長遠啊,我們副組長,本來說之前要去省城總部工作,沒調過去,迴來我們這兒當組長了,據說後台硬著呢。”


    顧哲的嘴角微微抽動。


    顧長遠?


    自己叔叔家裏那個傻兒子?


    他省城的那個工作都是靠著關係買的,人事那邊聽到顧哲的名字之後,估計直接嚇得把這個調動給取消了。


    本來以為,顧長遠都被踢出中星集團了。


    沒想到,還讓這小子在安陽老家的分公司混的風生水起的。


    潘雄一臉懷疑地看著眼前的顧哲:“你說你能幫我?你年紀輕輕的,能怎麽幫我?”


    就在這時,顧哲的身後,竄出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低著頭,給潘雄遞上了一張名片。


    潘雄看著眼前這個渾身學生氣的小姑娘,眼中的疑惑更盛了。


    這倆人,莫不是來搞笑的吧?


    然而,看到名片上的內容,潘雄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中星集團研江州總部,研發部技術總監!您是總部派下來巡查的人!”


    潘雄狂喜,一把抓住了顧哲的手,就像是生怕顧哲跑了一樣。


    “盼星星盼月亮盼著深山出太陽,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啊!哈哈哈,你來了之後,我們就有了清湯,不對,青天大老爺了!”


    顧哲的嘴角微微抽動,默不作聲地把手從潘雄手裏抽出來。


    這小子一直打光棍兒,不會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吧?


    還是得小心一點。


    “你要不要,看完再激動?”


    “看完?”


    潘雄把注意力放迴到名片上,低頭一看,啪一下,眼睛立馬就瞪大了。


    “我勒個去,你就是顧長遠的那個關係!”


    潘雄的表情頓時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轉,看向顧哲的眼神,也變得不善了起來。


    顧哲聳了聳肩膀:“說句實話,我跟這親戚有仇。前段時間他去我爺爺家借錢,還被直接趕了出去。”


    潘雄一臉“你當我是傻子嗎”的表情。


    “不是,你這謊話,扯得也太沒水平了。外麵可都在傳,你們的關係都已經好到了他借你的錢都不用還的地步了!”


    顧哲嘴角微微抽動:“不用還個屁!當時家裏拆遷,他爸從我爸那兒黑走不少拆遷款,我們家不想撕破臉,沒計較這事兒,就成了借錢都不用還了?”


    “那他是不是你堂弟?”


    顧哲摸了摸額頭,似乎這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汙點一般:“他應該是我堂哥。”


    “你堂哥借著你的名義在分公司作威作福,這事兒你一丁點兒都不知道?你當這是拍電影呢?”


    顧哲聳了聳肩膀:“現實就是比電影還要更加魔幻。如果我和他真的是一夥兒的,我現在還找你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直接去找他不就可以了嗎?”


    潘雄沉思了一下,他覺得顧哲說的有道理。


    倘若顧哲真的是想來幫顧長遠遮掩什麽的,完全沒必要在意像他這種小透明的意見。


    “好吧,那你需要我提供什麽?”


    顧哲淡淡地說道:“顧長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以及,如果可以的話,一部分對應的證據。”


    潘雄思索了一下:“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職員,很多深層的東西我接觸不到。但是,我有把握鼓動一批人幫我。你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明天下午的例會之前,我一定把完整的材料交到你手裏!”


    顧哲的眼中閃過一抹欣賞的神色。


    真正成事的人,除了一腔熱血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冷靜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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