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哲從田承澤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在工位上忙碌了一天,昏昏欲睡的程序員和文職們,看到總裁田承澤親自從辦公室出來,一路從辦公室把顧哲一直送到了停車場裏。


    這種待遇,別說是一個職級並不算特別高的技術顧問了,恐怕也隻有高層親臨,才能有這樣的水準。


    不少員工,看向顧哲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敬佩,逐漸轉變為震驚了。


    “你說,這顧哲,不會是田總的私生子吧?”


    “放屁!這倆姓都不是一個姓,私生個頭啊!”


    “這事兒可說不準!如果不是有什麽特殊關係,他一個大學生,就算是技術出眾,也不至於讓田總這樣對待吧?”


    眼看著流言蜚語甚囂塵上,劉寧也是站出來嗬斥道:“你們忘了集團對作風的要求了嗎?捕風捉影的話也在這裏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見劉寧出來維持局麵,這些員工才終於作鳥獸狀散去了。


    隻不過,近期的研發部乃至整個中星集團,都有些人心惶惶。


    高層之間的矛盾愈發嚴重,今天彭鵬又當眾給了田承澤難堪。


    這研發部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停車場內,田承澤親自把顧哲送到車邊,抓住顧哲的雙手,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顧先生,倘若,我能早認識你五年,或許,中星集團的未來,甚至整個國際市場的行業格局,都有可能不一樣啊!”


    顧哲暗暗在心裏說了一句,如果是五年前的話,我也還沒有重生呢啊!


    但顧哲還是真誠地對田承澤說道:“田總,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再改變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把握好現在,讓未來不再留有遺憾。”


    田承澤喃喃地重複著顧哲的話語。


    “讓未來不再留有遺憾……”


    下一秒,田承澤猛地抬起頭,一副醒悟的樣子。


    “顧先生,我明白了。”


    “謝謝您!”


    顧哲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看著後視鏡中,那個早已不算年輕的身影,顧哲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句令人慷慨激昂的話語。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中星集團這些年的運營策略,早已是積重難返。


    田承澤就像是一個固執的螳臂當車者,想要努力把這輛漸漸走偏的龐然大車拉迴到正確的道路上。


    即便一直在被潑冷水,即便在集團中不斷受到打壓和排擠,這份初心,從未改變過。


    他隻是不想,把自己和老兄弟們打拚下來的“江山”,拱手讓給那些洋鬼子們。


    之不可為而為之的人,並不算聰明人。


    卻是實實在在值得顧哲尊重的人。


    田承澤送別顧哲之後,立刻聯係了劉遠等人,讓研發部的高層即可來開會。


    如果在外地的實在趕不迴來的,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參加線上會議。


    “田總,什麽事兒啊?我這晚上有個大客戶要見,突然改變行程,人家可不高興了!”


    田承澤示意眾人肅靜,臉上的表情,卻是帶著一抹久違的興奮。


    熟悉田承澤的劉遠有些驚訝,他已經很久從田承澤的臉上看到這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了。


    這幾年來,在田承澤的臉上,劉遠隻看到過壓抑、憂愁。


    或許有短暫的輕鬆,但很快就會重新被愁雲所籠罩。


    這是碰上什麽喜事了?


    “田總,您就別賣關子了,大家都好奇得很,您直說吧。”


    田承澤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今天這麽著急召集大家過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我找到集團未來前進的方向了!”


    眾人麵麵相覷,交換著困惑的眼神。


    中星這些年來走的雖然困難,但倒也遠遠沒有到風雨飄搖的那種地步。


    田承澤這種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狀態,讓不少員工大為不解。


    尤其是,這種決定集團未來的大事,按照慣例,他們研發部也根本左右不了太多。


    劉遠還是很捧田承澤的場了,生怕田承澤的話掉在地上。


    “那,田總,您說的未來的方向,具體是在哪裏呢?”


    田承澤猛地起身,向著身後的國際市場的地圖遙遙一指。


    “中星集團的未來,就在這兒!”


    眾人順著田承澤的指向看過去,頓時一陣目瞪口呆。


    “這…這裏不是非洲嗎?”


    ……


    顧哲駕駛著那輛suv,在江州的大道上飛速行駛。


    他故意繞了遠路,以避開擁擠的晚高峰。


    在他看來,寧願走的遠一些,也不能把自己的速度放慢。


    斷斷續續,隻會消磨自己的意誌。


    顧哲看著前方的道路,仿佛看到了前世,中星集團那堪稱曲折離奇的發展道路。


    前世的中星集團,同樣遇到了同樣的困頓情況。


    由於核心技術的缺乏,中星集團的領先地位一步一步被追趕上,原本占有的市場份額,也被競爭者一點點蠶食。


    在中星集團的最低穀期,數碼產品、通信產品、軟件係統等等多個領域,幾乎是處於全線崩潰的狀態。


    別說和國際上最領先的技術競爭了,就連國內原本占有的市場,都已經保不住了。


    僅僅是幾年的時間,中星集團就從原本和丹朱集團的雙子星的地位,一下子淪為了不如後來者的“雜牌”。


    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等待中星集團的,就隻有滅亡,連這一點點“雜牌”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在生死存亡之際,中星集團做出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高層班子全麵換代更新。


    而新上任的高層班子,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而這個決定,也是下午,顧哲指點迷津時,透露給田承澤的方向。


    “全麵進入下沉市場,利用信息差,行程降維打擊。”


    “利用下沉市場掙取的短期收益,彌補技術差距,穩固位置,以期反擊。”


    這是前世,中星集團苦苦掙紮了幾年之後,在死馬當成活馬的情況下,做出了孤注一擲。


    而現在,因為一個技術顧問的出現,如同產生了蝴蝶效應一般。


    一切,都提前了。


    誰說蝴蝶,飛不過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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