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因此失寵於陛下,皇後雖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留仙上人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忽然向陛下請旨,想收四皇子為親傳弟子,傳授四皇子仙法,造福社稷,庇佑天下萬民。


    陛下本就信任留仙上人,又新近寵愛四皇子,便顯然同意。


    “留仙上人素日廣施丹藥,救治窮苦百姓,極受百姓擁戴,如今四皇子拜了這麽個師父,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一人道。


    “正是。”


    另一人道:“再這樣下去,太子危矣。”


    “你們話別說太早了,武皇後還在呢。”


    他道:“陛下有多寵愛武皇後,你們難道不知?嘿嘿,當年的宮中情事可是傳遍了大江南北。”


    “再寵愛哪有江山社稷重要?陛下便是愛重皇後,這些年給的寵愛還不夠?誰叫太子不爭氣呢?”


    ……


    山高皇帝遠,尋常百姓也敢議論皇家事。


    幾個人就此生了分歧,爭執起來,誰也不讓誰。


    葉沅和顧寒衣低頭吃飯,似乎對他們談論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


    其實葉沅的心中已經掀起了巨浪。


    留仙上人,可再眾目睽睽之下召鳳凰剖心,如此玄乎的事,葉沅隻能想到幻術。


    他,會不會與梵淨天有關?甚至會不會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梵淨天神主?


    葉沅扒著飯,腦中隻想著這一件事。


    “碗空了。”


    顧寒衣提醒,葉沅才迴過神來。


    “老爺在想什麽?”


    顧寒衣道:“一切事,等迴溪山縣再說。”


    葉沅點頭。


    她剛才甚至想過立刻趕去長安,她想親自見見那位留仙上人。


    但,顧寒衣這般同她說,就是已經看破她了。


    她竟然被顧寒衣看穿了。


    葉沅心中懊惱。


    兩人沒有房間,隻能在大堂過夜。


    後來商隊的人都上樓歇息了,掌櫃的見葉沅斯斯文文,顧寒衣看著也是個俊俏的年輕人,懂了惻隱之心,讓他們去後院夥計住地方將就一晚。


    “小寧家中妹妹生病,這兩日迴家照顧他妹妹了,這間屋子雖然小,但好歹有張床,你們兄弟倆就暫且住一晚。”


    說著掌櫃稍頓道:“你們方才吃食點的多,這間屋子便收你們的錢了。”


    葉沅與顧寒衣謝過掌櫃。


    進門,關門。


    “不鎖門嗎?”


    顧寒衣將房間內唯一一個小凳子搬到門口,坐下道:“我就是鎖。”


    他看向葉沅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再趕一日一夜的路,我們便到縣衙了。”


    兩人都帶著傷,因一直在路上顛簸,所以傷口也沒有養好,反倒是重傷的位置又被撕裂了。


    葉沅知道顧寒衣的性子,便不與他爭執。


    這張床委實太小了,一個人睡著翻身都要小心一些,不可能睡下兩個人。


    葉沅同顧寒衣道了一聲謝,拖鞋上床拉過被子閉眼睡覺。


    三更天的梆子敲過之後,葉沅睜眼,撐著身子看向門口。


    顧寒衣竟然沒睡覺,而是依舊端端正正的坐著,一如剛才她上床時的模樣。


    “我睡足了,你去睡。”


    葉沅道:“現在睡,還能睡兩個時辰。”


    在顧寒衣拒絕之前,她穿上鞋對顧寒衣道:“這是本官對捕頭的命令,不可違逆。”


    顧寒衣也不跟葉沅墨跡,當真起身走上床躺著睡覺。


    兩人位置互換,但葉沅沒坐一會兒便站在門口。


    坐得太端正了,腰酸。


    顧寒衣睡了多久,葉沅就想了多久的案情。


    最後葉沅得出個結論。


    長安,她必須得去一趟。


    她要去見留仙上人。


    如果留仙上人真的是梵淨天的神主,那麽就是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留仙上人在百姓心中已經宛若真神仙了。


    葉沅的性子是,一件事如果想不通,她就會一直想。


    現在,人也清醒了。


    葉沅就這麽想到了天亮。


    天亮之後,葉沅和顧寒衣吃了早膳,騎上馬兒朝溪山縣趕路。


    如此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二日晨光熹微時到了溪山縣。


    彼時,正是街道上商鋪開門的時候。


    安靜了一晚上的街道像是睡醒了一般,店主的說話聲,來得早的客人的說話聲傳入耳中。


    葉沅和顧寒衣牽著馬兒走在街上,迴到仿佛已經離開了很久的溪山縣。


    這一切令葉沅覺得熟悉又陌生。


    “這個時候老零頭應該已經去菜市場買菜了。”


    葉沅滿含期待道:“也不知道今天中午老零頭準備了什麽菜。”


    周解迴到溪山縣後,白羽給他治傷也比之前容易了。


    現在,傷應該已經好了許多了吧?


    還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積壓的案子……


    葉沅越想越是歸心似箭。


    她翻身上馬,和顧寒衣一起騎馬迴衙門。


    馬兒停在縣衙門口,葉沅和顧寒衣將馬兒拴在門口便跨入了衙門。


    “老爺我迴來了。”


    葉沅大聲道。


    沒有人迴應。


    “按理說,現在的時辰,衙門裏應當是有人的,怎麽無人迴應?”


    葉沅疑惑道。


    “興許在後院吃早膳。”


    顧寒衣抱著葉知州的骨灰壇往前走。


    兩人快步朝後院走去,路上便聞見了苦澀的藥味兒。


    “白羽?”


    葉沅隔著院牆喚了一聲。


    “葉……老爺?”


    白羽驚喜的聲音響起。


    隨後便是能聽得出喜悅的快速朝這邊跑來的腳步聲。


    白羽手裏拿著扇子跑過來,見到葉沅先跑過去將葉沅抱在懷裏。


    “你們總算是迴來了!可擔心死我了!”


    白羽眼眶泛紅。


    在保住葉沅的時候,眼神落在身後的顧寒衣身上。


    “你們平平迴來了,看來我天天給菩薩上香時說的話,菩薩都聽到了。”


    葉沅和白羽的關係尚可,但沒想到白羽這麽看重她。


    葉沅抬手輕輕拍白羽背部道:“謝謝你掛念,我們迴來了。”


    周解聽到動靜葉走了出來。


    大約是怕撕裂傷口,周解走得很慢,但目光一直凝在葉沅身上,隻不過葉沅一直背對著周解沒有發現罷了。


    “快,你們趕了一夜的路,喝點兒熱粥,吃點兒包子。”


    白羽端出來熱粥和包子給兩人吃。


    一路埋頭趕路,確實覺得冷。


    葉沅捧著碗,喝了幾勺粥後想起老零頭問道:“老零頭呢?他出去買菜了?”


    “他病了。”


    白羽一邊擦手一邊道:“我們迴來他就病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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