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沅彎腰捉住鴿子,解下鴿子腿上的信筒,展開信紙一看。


    隻一眼,葉沅便變了臉色。


    密信是葉知州送來的。


    上麵說,聖女被劫,他險些命喪雪仙人之手!


    葉知州懇請她帶著周解,顧寒衣和白羽再次奔赴州府相助。


    葉沅當即朝外走,走了一步又折返迴來。


    白羽距她最近。


    葉沅敲門,白羽過了一會兒才開門。


    她裹著被子,睡眼惺忪,“怎麽了?有什麽事?”


    “葉知州被梵淨天的人所傷,聖女也被劫走了,我們需要即可趕往葉知州府衙,你趕緊收拾收拾,多準備點兒厚衣服,那邊在下雪。”


    “梵淨天傷人……”


    白羽嘀咕念了這幾個字後瞬間清醒。


    “他們又出現了?”


    白羽轉身去收拾衣物,一邊同葉沅道:“我馬上就收拾,等你迴來我就收拾好了,另外,”她迴頭,“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收拾包袱?”


    葉沅現在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東西,除了易容的必須要帶上之外,就是銀子和縣令令牌了。


    “去吧,衣服隨便收拾收拾就行了。”


    周解和顧寒衣一起睡大通鋪,隻需去舍房就行了。


    葉沅敲門,剛喚了一聲周解。


    顧寒衣便將門打開了。


    他隻著中衣,清冷的月色便就此落在他的身上。


    “老爺,什麽事?”


    周解端著燭台過來。


    葉沅神色嚴肅道:“葉知州來信,梵淨天的雪仙人帶人救走了聖女,且梵淨天教眾在城內生事,請我們即刻過去。”


    “此事刻不容緩,”周解神情嚴峻,“我們即刻出發。”


    葉沅道:“你們收拾收拾,我去找老零頭囑咐他點事,我和白羽與你們在大門前見。”


    “好。”


    顧寒衣道:“我們將馬牽過去。”


    這次是衙門自己的馬了。


    葉沅這次迴來便花了大價錢買了五匹馬,還單獨修葺了馬廄,老零頭將他們養得膘肥體壯。


    “我陪你去。”


    周解將燭台交給顧寒衣道:“幫我將養幻蝶的小陶罐帶上,衣物與你一樣即可。”


    說完,不等顧寒衣迴答便將衣服隨便一披跨出門檻。


    老零頭睡得正香,窗戶便被人推開了。


    寒風瞬間湧入被炭盆燒得暖和的房間。


    “周解,你小子是想凍死我嗎?”


    老零頭忍著脾氣道。


    “葉知州傳信,讓老爺帶著我們過去一趟,臨走前,老爺有事叮囑你。”


    聽到葉沅來了,老零頭幹脆不起身了。


    但,身為下屬的自覺還是有的。


    老零頭將被子蓋得緊緊的。


    “老爺,恕小的沒穿衣服,不好起身行禮……”


    “行了行了。”


    葉沅道:“長話短說,我們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衙門一切交給你和小流,若遇上要緊的案子便飛鴿傳書給我。”


    “是,小的記下了。”


    “老零頭,守好家,迴來的時候老爺會給你們帶好東西的。”


    老零頭聞言便眉開眼笑。


    他笑了笑道:“好。”


    葉沅和周解離開之前給他將窗戶關上。


    “梵淨天麽……”


    冷意被阻斷,但已經進來的卻已經融入了屋內的空氣中。


    老零頭眼神冷戾,再配上這張毀容可怖的臉,讓人不由毛骨悚然。


    “真是令人厭煩的,陰魂不散的玩意兒。”


    老零頭說完,翻過身又繼續睡覺。


    仿佛剛才眼神可怖,語氣冷戾的人不是他。


    葉沅四人在門口匯合。


    衙門之外,冷風更甚。


    四人翻身上馬,葉沅領頭,朝著葉知州所在的方向揮鞭道:“出發!”


    急促的馬蹄聲響過青石長街。


    四人一如之前一般風餐露宿的趕路。


    但離州府愈近,便察覺出不對。


    之前沿途隻有茶寮旗幟上畫著獨眼,但此次他們沿路走來,越是靠近州府的地方獨眼旗幟越多。


    為不多生事端,四人沒有進去探聽消息。


    如今最要緊的是見到葉知州。


    信中隻說他險些命喪雪仙人之手,卻沒說他受了什麽傷,傷得多重。


    若是中了梵淨天的毒,便需要白羽醫治。


    又是疾行一夜。


    日出時分,四人的馬蹄踏過了城洞。


    四人直奔府衙。


    路上卻見不少人在焚香跪拜,梵淨天神主的雕像。


    一樣的蒙著臉,身著凡俗人的衣裳,大大小小都有。


    百姓們一個磕頭跪拜,口中念念有詞。


    葉沅耳力好,便是路過也幾乎能將他們所說的話聽個大概。


    無非就是求平安,求消災,求富貴,求神主派判官閻羅將誰誰誰收了的。


    葉沅的目光在那木刻的神主雕像上停留。


    禍害人的可惡東西!


    府衙外,守門的護衛一見葉沅四人便小跑著迎了上來。


    “葉大人,你們來了,我家大人可是一直盼著您來呢。”


    葉沅下馬,他便將韁繩牽著。


    “大人可在府上?”


    “在呢,大人如今在府上養傷,哪兒也去不了。”


    葉沅頷首道:“我認得路,無需引路。”


    “哎,那小的就不送大人進去了。”


    一行四人徑直朝葉知州後院去。


    路上葉沅問清楚了,葉知州在臥房。


    幾人到了院外,守在門口的小廝與葉沅見了禮後進去稟告。


    過了片刻小廝出來,說葉知州請他們進去相見。


    聽到這話,葉沅方才問葉知州所在時,得知葉知州在臥房時便猜到葉知州的身體不好了。


    沒想到,竟然到了連床都起不來的地步了。


    四人進入屋內便聞到了一股藥味兒。


    葉知州躺在床上,靠著大迎枕,麵色是病態的蒼白,嘴唇上甚至浮了一層白皮。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看起來竟有幾分病入膏肓的意味。


    “大人。”


    葉沅略上前兩步,等靠得近了,葉沅才聞到了葉知州身上還有一股血腥味兒。


    這股血腥味兒混雜著一絲腐爛的味道。


    傷口不好,腐爛,應該是造成葉知州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


    “你來了。”


    葉知州見到葉沅,眼眶中竟然有些泛淚花。


    “是我輕敵了。”


    沒有開窗,屋內光線有些黯。


    黯得葉沅看葉知州臉上表情晦澀得她心中堵得難受。


    葉知州懊悔道:“以為那聖女在牢房並未生事便未曾加派人手。”


    說著,葉知州胸口劇烈起伏,情緒激動後有些喘不上氣。


    “大人慢著說,別著急。”


    葉沅猶豫了一下,上前幫他拍了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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