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輕咳,不自然道:“那是因為你不願意與我相熟。但是現在好了,我們已經很熟悉了。”


    “顧寒衣,”她眸光亮晶晶的,“你現在,是重新活了一次。”


    “我以前,是一個很不好的人?”


    “算……是吧。”


    白羽猶豫後道:“但你做的許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


    顧寒衣若有所思。


    “那就一定是個壞人了。”


    “也不算。”


    白羽十分糾結,不敢再與顧寒衣對視,“你別想了,那都已經過去了。而且,你以前是很有錢的,身上隨時都帶著幾塊金餅……”


    “我以前,很有錢?”


    顧寒衣抓住這句話問,“身上隨時會帶著幾塊金餅?”


    “嗯嗯。”


    白羽道:“你以前很會賺錢,身上從來不缺錢,大概是因為你小時候吃過沒錢的苦吧。”


    身上隨時都帶著金餅?


    可為何周解說,他出了一身傷,一套衣服之外就什麽都沒了?


    這一瞬,顧寒衣在心裏將周解這個人想了又想。


    腦海中最後定格的是,周解賺了錢之後一臉奸笑的財迷模樣。


    顧寒衣猜測,比較大的可能是,他的金餅被周解拿去了。


    不老實的奸商,狡猾的媒婆。


    “顧寒衣?顧寒衣?”


    白羽伸出手在顧寒衣麵前晃。


    “沒事。”


    顧寒衣溫和道:“連日趕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白羽心中失落。


    失憶之前的顧寒衣就對她愛答不理,現在性子都變了,還是對她有所防備。


    難道,她真的無法得顧寒衣的真心?


    白羽垂頭喪氣朝門口走去。


    “白羽。”


    顧寒衣看她低垂著頭,情緒十分低落的模樣,還是叫住她。


    “怎麽了?”


    白羽猛地打起精神迴頭。


    “謝謝你。還有,”顧寒衣帶著淺淺的笑意道:“你的醫術很厲害。”


    誇她?


    白羽的心又恢複了活力,心髒“砰砰砰”的直跳。


    “我……”


    白羽吞咽下口水,堅定道:“我一定會盡快弄清楚藥丸有什麽作用。”


    顧寒衣點頭。


    白羽看著他的臉,有些癡癡呆呆的道:“寒衣,等我們抓住了梵淨天的幕後之人,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玉崖,看東陽花?”


    “東陽花?”


    顧寒衣疑惑問。


    白羽急切道:“對,東陽花。東陽下第一場初雪的時候,它就會開花,初雪與紫白的東陽花在一處,很美。”


    “好。”


    顧寒衣道:“我們一起去。”


    白羽臉上綻開笑容道:“好。”


    這次白羽離開腳步輕快,笑容滿麵。


    這對於她來說,真是很大很大的進步。


    顧寒衣,答應與她去看東陽花了!


    喜悅使白羽現在絲毫睡意都沒有。


    迴到房間躺上床,但是翻來覆去都還是激動得睡不著。


    白羽幹脆起身,從瓷瓶中倒出那一粒丹藥,捏在手中仔細聞了一下。


    除了人魂,還有什麽?


    這些藥材湊在一起,作用又是什麽?


    作用……


    白羽猛地站起來,一拍頭懊惱道:“笨蛋!”


    來得時候,大街上不就有一對母子因為爭奪丹藥而打起來嗎?


    如果當時她停下來,就可以看到他們服用後的反應了!


    “怎麽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白羽十分懊惱。


    想到這裏,白羽便更睡不著了。


    她將還沒來得及洗的隨身小包一挎,便開門出去了。


    葉沅一覺睡到傍晚時分。


    奔波勞累了快半個月,這是葉沅睡得最舒服的一覺。


    葉沅穿好衣服起身,推開窗戶,冷意鑽入房間,帶來了冷意。


    油亮的茶花樹上有些濕潤,葉沅這才發現下了微雨。


    院子角落裏中了幾株芭蕉。


    葉沅想,若是晚上雨下大點兒,不管是睡覺,還是和白羽顧寒衣周解閑談都是極愜意舒服的。


    “老爺醒了?”


    周解的聲音傳來。


    葉沅側頭看去,周解站的方向正好是她窗戶能看到的位置。


    “哎,醒了。”


    “我想去審問侏儒,老爺一起嗎?”


    “怎麽審問?你想到辦法了?”


    葉沅眸光一亮。


    對於梵淨天的教眾,審問她已經完全沒辦法了。


    一個個連死都不怕,難道害怕刑罰折磨?


    “老爺忘了,我除了會幻術之外,還會催眠術。”


    周解道:“侏儒應該是他們留下的守村人,在村中頗受重用,他所知應該甚多,若不問出點兒什麽來,便是極大的損失。”


    “走走走。”


    葉沅也不走門了,直接從窗戶跳出來。


    周解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葉沅這段時日又瘦了不少,身子越發輕盈。


    饒是身著男子的衣袍,此時她自窗戶跳下,風吹衣袍之際也能看出姑娘家的纖細的身形。


    衣袍被風吹得靈動,襯得她愈發有少女之態。


    其實細細想來,葉沅其實從來不粗俗。


    哪怕她裝作是個男子,也從來都是行止有禮的。


    “想什麽呢?”


    葉沅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麵前,伸手在他麵前晃一晃的。


    “啊,沒什麽。”


    周解道:“老爺,我們走吧。”


    葉沅點頭,抬手拍周解的肩,鄭重許諾道:“周解,你若能問出重要線索,我一定會重重有賞!”


    素來貪財,好利的周解聽了葉沅這句話卻沒什麽反應。


    他抬手想要撥開葉沅的手,但又頓住,任由她的手放在肩上。


    “老爺讓我們祖孫二人住在衙門,又將我奶奶照顧得很好,我已經很感激老爺了,獎賞便不必了。”


    “那都是應該的。”


    葉沅道:“你雖是為了尋找你父母的下落,卻也在冒著生命危險幫我破案。好啦,”葉沅一擺手道:“此事已定,便無需再提了。”


    周解無奈笑道:“那就多謝老爺了。”


    兩人問了路過的丫鬟,問清了侏儒被關的地方後便徑直去了。


    侏儒被忘在了庭院中淋雨。


    竹製的籠子中他動彈不得,已經被淋濕了。


    “先把他拖進來再問?”


    “不用。”


    周解心間微動道:“我有個好辦法。”


    “什麽辦法?”


    “在他的心中,隻有梵淨天的人最可信,而催眠術在對方不設防備的時候,施展的效果最好。”


    “你想裝作梵淨天的人去救他?”


    “正是。”


    葉沅一想,周解說得確實有道理,便道:“你需要我幫忙嗎?”


    “勞煩老爺躲起來,不要被他看到,我的幻術現在隻能該換我自己的外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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