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沅走到門口,推門,關門。


    葉老爺像是被妖精吸幹淨精氣了似的,一頭栽倒在床上。


    葉老爺閉上眼,感覺腦子要裂開了。


    人要求死,怎麽辦?


    捆住?攔住?


    “老爺,你們說錯金巷的乞丐們是中毒死了,可小的怎麽覺得,那些自焚,自殺,燒自己屋子的人,才更像是中毒的?否則怎麽會為了一個都沒見過的不存在的神仙,就拋妻棄子,丟親背母的去自殺?


    老零頭的話迴蕩在葉沅的腦海中。


    死者中毒,為梵淨天尋死的人,更像是中毒。


    一種毒,是可以被看見的。


    一種毒,沒有被發現。


    葉沅猛地坐起來。


    “或許老零頭的猜測是真的,或許可以抓兩個人查一查。”


    “對,要查一查。”


    葉沅是等不了第二天的。


    做好決定的葉老爺衣裳都沒換,也沒走正門兒而是直接從自己的院子便飛身上牆,直奔城內而去。


    與此同時,顧寒衣躍上牆頭看著葉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顧寒衣眉頭一皺,老爺這麽晚了,出去做什麽?


    顧寒衣略想了想,提氣跟了上去。


    葉沅行在夜風中疾行。


    隨著剛才的細想老零頭說的話,葉沅還真理出了一條眉目。


    這段時日出事都是尋常百姓,無權無勢,後來變成了乞丐,孤身漢……總之,都是出事也不會惹來大麻煩的人。


    如果證實他們是中毒,那麽這些人又是怎麽中的毒?


    有問題的人很容易辨認,隻要是嘴裏念叨著去伺候神主,準備自焚的人,就很可疑。


    葉沅很快便選中了兩個人。


    但,以她的能力,隻能帶走一個不太胖的。


    但葉沅覺得,最好是帶走兩人,這樣把脈驗毒起來結果更準確。


    正在為難時,顧寒衣停在她麵前。


    “寒衣,你來得正好。”


    葉沅覺得心弦一鬆,瞬間狂喜道:“幫我抓一個人迴衙門。”


    顧寒衣:“……”


    顧寒衣嚴肅提醒,“老爺,你這樣做,似乎不符合規矩。身為縣令,行綁架之事……”


    “綁架那是圖財害命的,老爺我是想做那等惡事嗎?”


    葉沅道:“我是想查查他們有沒有中毒!如果中毒了,我就要想辦法救他們!”


    顧寒衣看葉沅義正言辭的模樣,歎息道:“您挑個人?”


    葉沅隨手一指,正好是個準備往自己身上澆火油的中年男人。


    “我願上天伺候神主!”


    說完男人抬起火油桶準備往自己身上倒。


    下一刻,拔開塞子的火油桶塞子被按迴去,男子被人抓住肩膀瞬間消失在原地,火油桶掉落在地。


    男人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站在了屋脊上。


    “啊!!!!!”


    男人瞬間驚叫。


    顧寒衣幹脆利落的點了男人的啞穴,就這麽把男人提迴了衙門。


    顧寒衣前腳剛到衙門,後腳葉沅便提著人也到了。


    葉沅給手裏的人點了穴道,那人似木頭樁子似的不能動彈。


    葉沅給兩人把脈,但她的醫術隻能算是半吊子,還不如她學的查案術。


    葉沅當即讓老零頭去請大夫。


    經常來衙門看診的老大夫再次被藥童從被窩裏請起來。


    老零頭一人一狗,很快將老大夫請來衙門。


    葉沅當即讓老大夫給兩人把脈。


    見葉沅凝重的神色,老大夫準備說的話都又咽了迴去。


    他把第一個人的脈之後便眉頭緊縮。


    緊接著又去摸第二個的脈。


    “大夫,如何?”


    葉沅見大夫麵色凝重,急忙問到。


    “他們的脈象有點奇怪。”


    大夫摸著胡須道:“脈象看起來挺正常,但又像是中毒了,可若說是中毒,又把不出來是中了什麽毒……”


    老大夫搖頭,滿臉愧色道:“大概是老夫才疏學淺……老爺,老夫這次怕是幫不上您了。”


    “確定他們是中毒?”


    葉沅沉聲問。


    “老夫雖不知是中了什麽毒,但中毒的脈象,老夫可以確定無誤。”


    葉沅唿出一口濁氣道:“有勞了大夫,讓你這麽晚了跑這一趟。”


    葉老爺自掏腰包給大夫診費。


    “誒……”


    老大夫攔住葉沅拿錢的手,“老夫雖不知老爺為何讓老夫為這兩人人把脈,但也知老爺是為近日城中鬼神之說而出力,老爺為溪山縣盡力至此,老夫又豈能收老爺的銀子?”


    葉沅聞言一怔。


    老大夫已經笑起來了。


    “其實在來的路上,老夫心中是很不耐煩的,覺得老爺總是喜歡半夜讓老夫老衙門把脈,甚至想告訴老爺,以後別夜裏找老夫了。”


    聽老大夫這麽說,葉沅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麵色一紅,幹咳一聲道:“此事是我欠考慮,還請您海涵……”


    “但來此後,老夫準備說的話,卻不想說了。”


    老大夫作揖道:“以後,老爺若還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還請大人盡管開口,老朽一定盡力而為。”


    說完又加上一句:“無論是百日還是夜裏,老朽都會來。”


    葉沅聞言也作揖迴禮。


    老大夫笑了笑,帶著藥童離開了。


    老大夫出院子的時候正好碰見過來的周解。


    周解見大夫離開,來找葉沅的腳步明顯加快了。


    進入院內,周解看到完好無缺的葉沅,眼神一鬆。


    周解掏出隨身的紙筆寫下他的困惑。


    葉沅隨便看了一眼道:“周解,今日老零頭提醒了我一件事,中毒的人並非隻有死者,那些為了梵淨天瘋魔的人,便是早期中毒的人。”


    葉沅一指被點了穴道,像木頭樁子一般杵著的兩人。


    “他們因為中了毒……”


    葉沅怕自己解釋不清,著急的想了想之後道:“就如同你的催眠術,可以讓他們對梵淨天深信不疑,並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


    周解點頭,他沒再寫字,而是低頭若有所思。


    葉沅坐在椅子上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雖然知道他們中毒了,但我們不知道他們中的是什麽毒,不知道怎麽給他們解毒,這等於……”


    葉沅閉眼,麵色痛苦道:“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周解的醫術比葉沅好一些。


    既然現在老大夫都沒辦法了,周解便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給兩人把脈。


    但,周解顯然是高估自己的醫術了。


    他隻能摸出來兩人脈象有異,同樣也不知兩人中了什麽毒。


    周解無聲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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