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飯後,顧靈一臉詫異的接待了扈英姑扈三嬸。


    扈英姑是翟鶴年翟三爺(就是萬豪口中那個三爺)的愛人,所以大家一般都叫她扈三嬸,而出了院子,有人笑稱顧家院子裏有位扈三娘。


    她和翟三爺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據說就是她年輕時一手雙刀耍的非常厲害,又剛巧姓扈,才被其他人戲稱扈三娘。可不是在院子裏頭隨翟三爺才叫上的三嬸這名。


    “扈嬸子,怎麽今天來找我了?”顧靈著實詫異,自那些事以後,她性子便悶悶的。扈英姑是個爽利人,不是太喜歡她這樣的性子,雖然兩人常年住在一個院子,但是沒啥事,扈英姑是不會主動來找她的。


    “找你肯定有事!”扈英姑一臉嚴肅,壓低聲音問:“你家萬豪是什麽情況,這外頭現在傳遍了,說是你家萬豪不是萬虎的兒子,說你給萬虎戴了綠帽子,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萬虎那性子,聽了這話,怕會是借機又來找你麻煩!”


    雖然不喜歡顧靈怯懦的樣子,可是之前動蕩時期,以她的背景,太強勢反而更容易被針對!雖然太軟弱被萬家一直欺負,可是當時的情況,若是被外麵的豺狼盯上了,怕是更難度過那段日子。


    扈英姑和顧靈做了十多年的鄰居,心底還是憐惜她的。


    今早也不知道從哪刮過來的妖風,突然就傳開了,說是萬豪身世有問題!


    隻說這個倒也罷了,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顧靈這臭老九的後人果然是有問題的;當初躲鄉下怕就是去偷男人了;難怪以當時顧家家門居然選了萬虎這樣的;據說顧靈的房門天天關著,怕是……;越傳越難聽,扈英姑還隻是撿著最輕的問。


    顧靈的手不住的顫抖著。


    她平日裏不出門,也沒什麽朋友,對外界的信息接收的很慢。可是現在扈三嬸都因為這事來問她了,怕是事情已經鬧不小了!


    花玲傳出去的?昨日瞬時的刺激,讓她在那一瞬間有了殺掉花玲的想法。可是等之後迴過神,她卻無比後怕。殺人償命,她還沒等到哥哥們迴來,更沒等到萬豪結婚,可不能就這麽去了。而且她若是殺了人,阿豪怕是更難找媳婦了!


    可是那一下沒有動手,今天這事兒就傳開了!她真的該死啊!


    抓著擀麵杖,顧靈就往隔壁跑去。


    扈英姑頭一次看到顧靈這麽憤恨的表情,也頭一次見她這麽風風火火的衝出去,好奇的跟了上去。


    顧靈此刻已經踹開花玲的房門,看到還優哉遊哉在那看電視的花玲,舉起手中的棍子就往她身上砸去。


    花玲一個激靈,非常迅速地跟兔子一樣跳開,成功躲過了顧靈這一擊,可是不幸的是,她腳被茶幾擋了一下,人已經摔倒在了地上,而顧靈的第二下已經起勢。


    花玲想爬開,可是身體隻是讓她緊緊閉上了眼。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感受到,花玲詫異的睜開眼,發現是對麵扈三嬸幫她抓住了顧靈的手。


    花玲狠狠鬆了口氣。


    顧靈被這麽一攔,激動的心情稍微平靜了點,舉著擀麵杖的手也放鬆下來。


    “你覺得,是她傳的?”扈英姑從顧靈進這邊門開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隻是——“可我覺得不是。”


    顧靈瞪大了眼。


    “這人起不了這麽早,今天這事情的話頭,老早就開始了,那會她肯定還在睡覺!”


    顧靈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萬虎將這個女人疼到了骨子裏,不僅不需要她做家務,平日裏都是隨她睡到幾點就幾點,還給一堆錢讓她喜歡什麽買什麽。


    而花玲,起床時間就沒有早於九點的。


    “你們在說什麽?”花玲看著兩個人就在那莫名其妙的對話,非常不爽。“還有你,突然跑到我家來打人,是幾個意思!你就是想趁萬虎不在家找我麻煩對吧!”


    “你昨天說要將阿豪的身世公布出去,今天外頭就傳遍了,你覺得我為什麽來找你麻煩。”顧靈低沉著聲,緊緊盯著花玲。還是想聽聽她怎麽說?


    “傳遍了?傳遍了什麽?萬豪的身世??!!”花玲聲音頭一次尖利。怎麽迴事,她還想靠這個逼著顧靈把房子更名呢,怎麽就傳了出去?!


    見花玲跳腳的樣子,顧靈和扈英姑更加確認這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她。當然,也不能排除這人是演的。


    畢竟,明眼人都知道,這人天天演,就萬虎吃那一套。


    “到底怎麽迴事,怎麽就傳出去了,你都跟誰說了?”花玲看起來比顧靈更急,可是顧靈現在也弄清楚到底怎麽迴事。


    扈英姑見兩人都懵逼的樣子,歎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事情是今天一大早傳出來的,而且因為你們兩家……街坊都挺熟,傳播的非常快。


    瞧你們這模樣,最近因為這事聯係過是吧,那天的事情,應該就這兩天,畢竟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想一想,誰跟你們在一塊。”


    “我們就昨天下午那會說了兩句,跟我們在一塊的,就萬豪啊!”花玲瞪大了眼,“不是吧,你兒子這麽傻,還主動說出去?!”


    “不是他!”昨天兒子眼中的掙紮她看在眼裏,她以為他會問的,但是最終萬豪並沒有問出口,她屬實是鬆了一口氣。這種明顯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跟別人說起,尤其是他自己都不清楚具體情況的時候。


    “不是他那是誰,難道是你自己?反正我可沒說出去!”


    顧靈理都懶得理她。


    “你們在哪說的?”扈英姑問。


    “就門口,那會你們都上班去了,院裏沒人!”


    “不對,有人!”顧靈想起來了,花玲迴去之後,她在裏屋隱約聽見對門韋桂霞的聲音,還有另外一個人,應該是前麵胡同艾家那個經常來串門的艾陽芝。“韋桂霞在家,後麵跟著艾陽芝出去的。”


    “韋桂霞不是五點才下班嗎?怎麽那時候在家?”花玲不是很相信顧靈的說法。


    “昨兒個薛家村的送東西過來,她應該跟別人換了班,正好趕上你們湊一塊了。”而韋桂霞這人,最喜歡打聽消息,聽壁腳。


    扈英姑已經可以確定,這次的事情,就是韋桂霞傳出去的。看著一臉無語和懊惱的花玲,又看了看神色莫名的顧靈,直接伸手將顧靈拉了迴去。


    “看你這模樣,這事情怕是真的了,萬豪不是萬虎的兒子。”


    顧靈聽到扈英姑這麽說,雙手緊了鬆,鬆了緊,最終長歎一口氣,認命的點點頭:“是,萬豪不是他兒子。”


    “這事情,萬虎知道嗎?”


    “他知道。”大概是秘密壓心底太久,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了,反而有種莫名的輕鬆感覺,顧靈一臉平靜。


    而扈英姑聽到這個答案,也是鬆了口氣。起碼,萬虎既然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就不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來。


    “那花玲找你做什麽?”


    “她想以阿豪的身世問題,威脅我把這些房子給她。”


    “哈,還挺敢想。”


    “她一直挺敢的。”不然也不會在萬虎和她才離婚不到一個月,被別人叫著二奶的名登堂入室,半點不尷尬。


    “確實。”扈英姑認可的點點頭,花玲這女人的臉皮是真的挺厚的,名聲在她那似乎沒什麽重要的。


    “萬豪的父親……還在嗎?”


    “…………”這個問題,顧靈沉默了許久,才答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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